“角角,你吃莲蓬吗?现在这个时节莲蓬特别甜脆,阿璃琉羽姨姨爱吃这些,以前阿英采了好几筐带去灵界,剥着剥着就吃完了,一颗也没剩下。”
二人在廊亭里吹着凉风下着五子棋,宫尚角伸长了手臂,摘下近处一个莲蓬来递给小荷,“喏,不知道这湖里的莲蓬长得如何,尝尝?”
小荷伸手接过,指尖翻弄几下剥出一颗莲子来,又取出了莲芯,把一颗小小的莲子一分为二,抬头唤了宫尚角一声,趁着他抬头的那一瞬塞进了他嘴里。
宫尚角一时没反应过来,睁大了双眼,好半晌才动了动薄薄的唇,好似用舌尖将莲子挑入了口中,大约是没尝到什么滋味就咽了下去——唇瓣处与小荷的指尖才堪堪有了接触,温热的感觉还萦绕在那一处,下一瞬小荷就毫无顾忌地将剩下的那一半放入了自己口中。
“怎么啦?我尝着挺甜的,你尝着不甜吗?”小荷起了些坏心思,又剥开一颗递过去,不由分说地塞进宫尚角的唇缝里,“再尝尝?”
宫尚角这下反应过来了,拇指无意识摩挲食指的指节,眼里满是温柔与笑意:“很甜。但你刚刚的棋子偷偷换了位置,我看到了。”
小荷:“……”好冷酷无情的大实话呀。
她扁扁嘴,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毕竟她和阿英下棋的时候,阿英对她的小动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荷给自己剥了颗莲子,边吃边把棋局恢复原状,气哼哼的:“剩下的莲子都是我的了,你一颗都没有啦。”
宫尚角轻咳一声:“我可以装作没看见。”
“晚啦!”小荷把几颗没剥皮的莲子拍他手心里,瞥了一眼眉眼间似有懊恼之色的宫尚角,顿了顿,心软善良的荷花妖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小声嘟囔着,“下次看见就看见了,别说出来呀,荷也是要面子的。”
达到目的的宫尚角一瞬间散了装出的恼意,又将棋局恢复成小荷偷换后的那样,认真道:“我们接着下吧。”
于是小荷开心地拍掉指尖的莲子皮,捻起白子落在宫尚角先前落黑子堵她的地方,洋洋得意道:“有四颗了,我要赢了。”
宫尚角忍不住笑,手一偏,将黑子落在别处。小荷眼睛亮晶晶的,立刻落下最后一子,举起双手欢呼:“荷赢啦!”
她是这样的纯粹,怎样都开心,极易满足。
宫尚角接过扑过来与他分享喜悦的小姑娘,将自己剥好的莲子仁喂给她。小荷每吃一颗就笑眯眯地亲他一口,眼睫忽闪忽闪的,在宫尚角追过来吻时,又象征性地躲了躲,被按头制裁了好几下。
“角角,看。”小荷气喘吁吁地窝在他怀中,指向天空,“瘴气又退去了。”
宫尚角仰头望去,金色的净化之力在空中弥漫开来,驱散了瘴气,这场景这几日总在重复上演。瘴气被拂容君净化后,不到两天又弥漫开来,拂容君设了个结界将宫门圈住,奇怪的是,瘴气依旧在结界内蔓延,于是结界一点点缩小范围,试图以此找出源头。
“找到了!”拂容君收回施法的手,将额前碎发往后抹了抹,为自己掬了捧辛酸泪。这些天他简直是被玄英逼着修炼,法力暂时失灵那就炼新的,炼了点新的就开始净化瘴气,他此生从未如此刻苦过。
玄英主张的观点就是,只要炼不死,就往死里炼。潜能嘛,逼一逼总会有的。
在屋顶上扔着莲子吃的玄英闻言飞身下来,将想坐地上歇息歇息的拂容君扶正:“瘴气的源头在哪儿?”
“在那儿。不把源头解决掉的话,净化瘴气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拂容君指向宫门后山处,知道点内情但不多的宫鸿羽和三位长老齐刷刷脸色一变。
玄英变出个软垫放在地上,示意拂容君可以坐着歇歇了:“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本帅。”
她召出长戟就要去后山处一探究竟,宫鸿羽忙拦住她:“仙长,等一等。”
“有事?”玄英对仙长这称呼实在接受无能,奈何这些凡人执意这么唤她,她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宫鸿羽,长戟往地上一立,不急着走了,“看样子,你们知道些什么。”
宫鸿羽将后山异化之人和无量流火的事情坦而告知,躲在树上偷听的宫远徵和趴墙头的后山四位公子齐齐怔住,这是一不小心,听了个大的?
“无量流火……”玄英眼一眯,凭直觉猜到了浮生门来宫门的真正目的,只是他们要这无量流火做什么?先是地仙,又是无量流火,玄英只觉得这背后定有阴谋,且这幕后之人怕是所图不小。
“带路吧,让本帅见识见识你们宫门守了百年的秘密。”
宫门之后,群山巍峨、连绵,地貌独特且艰险。山间却隐隐传出异常诡异的嘶吼,令人胆寒。
由宫鸿羽和长老们带路,众人来到那厚重的石门前。玄英用长戟将拂容君往后推去,吩咐道:“设下结界,护住所有人,没问题吧?”
拂容君挺直腰杆,经过这些天的磨砺,他早已不是从前的拂容君了,铿锵有力回道:“没问题主帅!”
玄英唇角一勾,果然还是更喜欢这个称呼啊。
由花雪月三位长老各出一信物嵌入石门上的洞中,石门缓缓上升,除玄英外,所有人后退至安全距离,由拂容君用结界护住。
今日的玄英披挂墨绿色刺金羽纹的漆甲,头发高高束起,是上战场的一贯装扮。
宫紫商目露惊艳,扒着金繁小声道:“好帅啊……”
“只她一人,可以吗?”宫远徵有些担忧。
支撑着结界的拂容君回头白了他一眼:“这里最行的就是主帅了,她不可以就没人可以了。”
“阿英是最厉害的,一定没问题!”小荷掩住鼻子瓮声瓮气的,这里的瘴气太浓了,还有股难闻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