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我要怎么才能知道该选谁做我的夫君呢?”小荷困惑不已,手中的风车呼啦呼啦地转,她鼓着腮帮子随意地吹上几口。
玄英盯着篝火出神,火焰跳动着,似有一只凤凰被困在其中,反复涅槃而不得生。
“若是真的遇上了,想知道该不该选那人,就去看他的眼睛。”
“眼睛?”
玄英用木棍扒拉出烤好的地瓜:“眼睛骗不了人,爱一个人时,他的眼睛是不一样的。”
“哪儿不一样呢?”
小妮子非要刨根问底,玄英维持不住高深莫测的表情,轻敲她脑门:“我怎么知道,每个人看自己爱人的眼神都不一样,有的是心疼,有的是怜惜,有的是欲念,我说不清。”
“那我要是分不清怎么办?”小荷捂着脑门苦恼,“要是选错了人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只管放心大胆地选,选错了,他敢对你不好,我来把他打跑;选对了,两个人和和满满过下去。遇不到想选的人也没关系。”玄英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又不是养不起你,家里不多你这一张嘴。”
……
小荷回想起过往,于是忍着羞意,细细地去看宫尚角的眼睛。他低眉敛目着,目光温柔得不可思议,眼里映着一位好奇又强装镇定的粉衣姑娘。
仔细一看,那比湖水更明亮的眸子里,盛着的全数是她。
宫尚角被看得眼皮轻颤,耳廓红透。
看来紧张无措的不止她一人。
小荷心稍定,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宫尚角还没来得及抱住她,小荷就已经钻进了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身前,漆黑的眼睛专注地对他对视,再开口时,试探之意不要太明显,小激动一点儿也压不住:“你喜欢荷?你喜欢荷多久了啊?你什么时候喜欢荷的?”
宫尚角揉着身上人软软的脑袋,声音缱绻:“我见你第一面就觉得特别欢喜。”
“不对。”小荷反应得很快,又抬起头控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凶了,你还拿刀指着我,可吓人了。”
却不料,宫尚角的眼神越发温和:“在那之前,我就见过你,当时还想着,是哪家的姑娘被养得如此纯净天真。”
金复有话说:真是看不出来……
小荷被夸第一反应却是一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她有点想咬指甲了,莫非是偷跑出来玩时被发现的?可不能让阿英知道。
“我那时只是路过……”
“不行不行,我们要统一口径!”小荷义正言辞,“我们之后要对外说,是你受了伤,我美救英雄,然后你对我是一见钟情,明白了吗?”
宫尚角愣了一下,没回过神来。
“哎呀,你快说你明白了呀。”小荷环着他晃了晃,撒娇道,“快说呀。”
“那你……是要选我的意思?”宫尚角问得小心翼翼,因为太过小心,话音都带了一丝颤意,“你……喜欢我吗?”
“你怎么这么笨,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小荷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他怀里,闷闷的声音清晰不已,“……荷喜欢你。”
风正好,荷花也正好,恰适合接吻。
于是小荷感觉到宫尚角动了一下,接着他的胸腔在颤动,这颤动带动着他身上的小荷也跟着抖动。船又被摇动了,在水上微微的打着转,荷叶擦过他们的手和背,让人觉得有些微的痒。
一片云飘了过来,帮他们遮住了太阳。
“……我觉得你有在笑我。”
“我没有。”
“你明明就是在笑嘛!你想笑干嘛憋着,这儿又没有别人,你笑再大声也没关系啊。”
“我那是太开心了。”宫尚角将人的脸从怀里挖出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红通通的,又软又嫩,“你倒是提醒我了,这里只有我们。”
小荷尚在迷茫他什么意思,宫尚角已经吻了下来。
这次不是浅尝辄止的触碰,而是一个深深的,却又有些青涩的吻。小荷的气息轻轻地喷洒在宫尚角的脸上,她的唇软软的,宫尚角轻啄了几口,闭上了眼叩开她的牙关。
他很快沉浸在这种味道里。小荷的手不安分地动着,宫尚角只好将它们一把握住,小声地说了一句别乱动。
这小船身量不大,是专门为小荷游湖打造,宫尚角只是轻轻挪动了身子,就开始轻微摇晃起来。
平日里混迹于湖中的小荷此时却一反常态地开始有些紧张了——倒不是害怕,只是挣出手去捉住了宫尚角险些被湖水洇湿的衣角,于是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近到她能闻到他唇间沾染上的淡淡的荷花味,近到她能触到他灼热的胸膛,近到她抬头探寻他的目光,却被两道毫不避讳的灼热洞穿。
宫尚角一步步掠夺走小荷的呼吸,不知不觉地向小荷压过来。重心偏移的厉害,小荷有些慌张地拍拍他的背。
宫尚角笑了,想告诉她不打紧,又想她专心些,便伸手去托住她的后脑。
可他的手还未触到小荷的后颈,身下的小船倒先承受不了两人的动作了——堪堪往一侧歪斜过去,倾倒速度之快,就连小荷也反应不及。
得。
宫家目前子辈一代中江湖里最负盛名的宫尚角。
这一回,在自家荷塘里头翻了船。
落汤妖小荷头发整个炸开:气死了气死了,丢死荷的脸了!哪有人接吻掉下湖的!
宫尚角替她绞着发:是角一时忘乎所以……
不能说出去,绝对不能说出去!
好,不说出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