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个被防风邶用过的杯子，这次沈凌诺没有拒绝。
她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却又一脸平静的对防风邶说，“拍卖品的事，我心里自有分寸就不劳防风公子费心了。二楼离的有些远，我眼神不太好，还是坐近些看的清楚。”
说完沈凌诺离开了包间，临走前却又扭头对他说，“晚上的演出，防风公子可还来？月尘谱了首新曲，保证公子会喜欢。”
防风邶笑了笑，说，“我自然会去，只要月尘姑娘愿意演出，我防风邶必会次次捧场。”
沈凌诺莞尔一笑，虽然看不到上翘的嘴角，可那双弯弯的大眼睛里光彩熠熠，让防风邶看的一时出了神。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防风邶的卸下伪装露出一丝探究。
他能感觉得到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她的种种表现又让他欲罢不能，想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下午依旧一无所获，沈凌诺从拍卖场出来就回了歌舞坊。
晚上华灯初上时，沈凌诺又在那个时间登台演出。
这次她换上一身素雅的舞衣，依旧用面巾蒙脸，边舞边唱，用琵琶弹奏了一曲《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那优美的旋律让人陶醉，优雅的舞蹈让人见之忘俗。
然而转眼间又有铮鸣传出，沈凌诺纤长的手指在四根弦上极速轮转，仿佛出现了残影。
她的右手持续拨弄着琴弦，快速地在弦上滑动，发出连续不断的颤音，犹如千军万马疾驰而过，气势磅礴。
那行云流水般的演奏仿佛绵里藏针，暗藏深衣，隐藏着铿锵杀气。
虽只是一首琵琶曲，然而听者深陷其中，无不觉得后背微凉，鸡皮乍起，眼前仿佛出现两军对垒，战前无声，只有硝烟四起……
听到此曲，防风邶不禁坐直了身子，他出神的望着舞台中央的她，恍惚间仿佛看到自己出生至今的境遇。
待醉月楼的小厮来送《明月几时有》的歌词时，防风邶询问小厮月尘姑娘后面弹奏的曲子叫什么。
小厮答曰，“月尘姑娘说此曲叫《十面埋伏》，听姑娘和妈妈解释的时候，小人隐约听到她是为辰荣军九头军师相柳所做，她觉得此人虽是大妖可有情有义，让她心生敬佩。”
“她敬佩相柳？那个九头蛇妖？传闻相柳是个大魔头，杀人不眨眼，她就不害怕？”嘴里这样问着，防风邶的嘴角却已经高高翘起。
听到有人敬佩自己，还给自己写了如此铿锵有力的曲子，防风邶的心里说不高兴都是假的。
那小厮又说，“既然敬佩，想来是不怕的吧。月尘姑娘确实不同一般人，小人也觉得她与楼内的姑娘都不一样，她那么有才情，言语间却丝毫没有轻视过我们这些不识字的下人。”
赏给那小厮一些银钱，防风邶出了醉月楼，然而心底的蠢蠢欲动却怎么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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