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鱼从来没有见过北京的冬天,见过白雪皑皑的故宫,一场意料之外的车祸竟阴差阳错的让她圆满了,甚至还真切地见识了来自几百年之前的大清是如何庆祝新年的。
隆冬时节,棠梨宫却温暖如春。
常太医也雷打不动地每天都到棠梨宫请平安脉,云鱼也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见证了古代医术的高深莫测,对常太医来说,分辨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很是容易,不像在现代还需要借助科学仪器,但为了保持惊喜,乾隆和云鱼始终没有去问常寿孩子的性别,他们只是询问孩子是否健康。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得格外的迟,几乎已经快要入春了,云鱼还以为她今年没那个眼福见到白雪皑皑的故宫呢,或许是老天不愿看到她这个准妈妈失望吧,在一个很是平常的夜晚,鹅毛大雪也踏春而来。
天刚拂晓,雪才堪堪停下。
云鱼刚刚起床,就听到了四大才子在兴奋地喊着她。
“娘娘,娘娘,快出来看,下雪了。”
“是呀,好厚的雪,都可以堆雪人打雪仗了。”
“好美啊,下过雪的棠梨宫更好看了,娘娘,您快出来看啊。”
云鱼听到四大才子的声音眼睛都亮了,还不等明月和彩霞扶她,就独自走到了门口。
原本明月和彩霞是在漱芳斋照顾紫薇的,但是自从云鱼怀孕后,紫薇不放心新的宫女照顾她,就还是让明月彩霞跟着云鱼了,她自己则去内务府挑了两个宫女。
“娘娘,您慢点,您现在可还怀着孩子呢!”明月彩霞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明月彩霞你们别担心,我知道,我会注意的,皇上也真是的,明明我都跟他念叨过好多次我想看雪了,他一早就醒了竟没叫醒我,看这厚度恐怕是下了一夜呢,还以为今年冬天没眼缘看到了。”
“皇上也是不想吵醒娘娘,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娘娘如今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呢,皇上最是疼爱您了,您如今月份越来越大了,皇上是想让您多睡会儿,反正这雪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没有。”
“我们的明月何时变得这么会说话啦?”云鱼笑道。
笑声朗朗,回荡在棠梨宫的小院里。
“皇上是不是快下朝了?”云鱼看着四大才子他们问道。
“是呀,娘娘,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那走吧,跟我一起咱们去迎迎他,顺便看看这宫里各处的雪景,我还是第一次见识白雪皑皑的故宫呢。”
“娘娘,要不我们还是在棠梨宫等皇上回来吧,雪天路滑,要是您不小心摔着了,这可不是小事啊。”明月扶着云鱼的胳膊担忧道。
“明月没关系的,我这才刚刚五个月而已,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慢慢走的,何况你们不是都在吗?就让我去吧好不好,好明月,你最好了。”云鱼看着明月撒娇道,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想出门逛逛。
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他们几个人本来也就唯她马首是瞻,自然是拗不过她,只好陪同她一起去了。
一路上,他们几个可谓是眼珠子都不敢错的,小心翼翼地围在云鱼的身边,生怕她出现一点意外。
雪天的皇宫果然格外的美,云鱼也算是大饱眼福了。
太极殿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凉亭,云鱼他们几个就在亭子里休息等着乾隆下朝,小桌子也已经去门口知会过小路子了。
看着眼前银装素裹的皇城,云鱼的脑海中也十分应景地浮现出了一首诗。
一首毛爷爷的诗,一首在现代人人都会的诗。
云鱼也本能地脱口而出: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
“好诗!!!”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掌声。
云鱼闻声回头看,只见乾隆身着一身明黄的龙袍,雪地里,迎着阳光向她走来。
身后跟着要去尚书房给阿哥们上课的纪晓岚。
“你呀,冰天雪地的不好好待在棠梨宫,就知道乱跑,都是要当额娘的人了,还是这么好动。”乾隆走到她身边将人揽在了怀里,轻声嗔怪道。
“我来接你下朝嘛~~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这下了雪的皇宫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真好看。”
“真拿你没办法,冷不冷?”乾隆很是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包裹着。
“不冷。”
“臣纪晓岚见过娘娘!”
“气吞山河,大气磅礴,意境壮美,气势恢弘,娘娘,好诗啊!!”纪晓岚好不吝啬地夸赞道,语气中也带着几分佩服。
无意中听到云鱼的诗他这个大学士眼睛都亮了,还记得上次被她出口成章震撼到时还是在御花园赏菊之时,一句“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让他这个大学士五体投地,而今这首比之上一首更是不遑多让。
“那是自然。”云鱼没有丝毫的谦虚,直接就承了纪晓岚的夸赞,这可是毛爷爷的诗,这样的称赞受的起。
“纪师傅,您这是要去尚书房给阿哥们上课?”
“是。”
“没有我在您的课上捣乱了,纪师傅是不是甚是欣慰啊?”云鱼调侃道。
“臣惭愧,看来娘娘在尚书房上课之时是臣最眼拙的时候了,竟没发现娘娘如此才情,臣纪晓岚给您赔不是了。”
“......”云鱼心里想,纪师傅您不会聊天就别聊,这天儿都被您聊死了。
她也只是讪讪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谁料纪晓岚下一句话更是语出惊人。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就凭娘娘这两首诗就能看出娘娘的文学造诣之深厚,臣纪晓岚甘愿拜师,还请娘娘不计前嫌。”
“纪师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云鱼问道。
“晓岚!”乾隆也笑着打趣了一声。
“回皇上,臣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说着,纪晓岚还恭恭敬敬地朝着云鱼行了个大礼,云鱼想解释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来自未来的诗确实难以解释清楚。
只好受着了。
但在纪晓岚朝着他鞠躬行李的时候云鱼在心里一直默念毛爷爷。
纪师傅好歹也是历史上榜上有名的大学士,毛爷爷也不吃亏吧......
“纪师傅,您真的太客气了,以后你就会发现.......”云鱼故作停顿了几秒,笑道:“发现我还有更好更好的诗,哈哈哈。”
这自信张扬的模样,也让乾隆和纪晓岚齐齐笑出了声。
“那是臣的福分。”
“哈哈哈!”
小小的凉亭,盛的是两个时代的碰撞与光景。
......
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日子一天天过去,云鱼也即将临盆。
此时距离她来到这里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
都说爱人如养花,果然也是有几分道理的,整个孕期,乾隆照顾的很好,能够及时察觉她的小情绪,会逗她开心,会体谅她的不易。
对云鱼来说,怀孕好似也没有那么辛苦。
但真的快要临产时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倒不是怕死,她怕疼,怕留疤.......
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清奇。
晚上,云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很是难受。
这个月份的云鱼已经很难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睡姿了,她也总是会觉得自己的呼吸不够顺畅,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也很是活泼,似乎想要急切地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经常将她的肚皮顶的高高的,即将临盆,又时不时地会有阵痛,而且阵痛的时间也随着时间的临近越来越长。
“孩子又踢你了吗?”黑暗中的乾隆察觉到她的动作关切地问道。
“弘历,生产的时候肚子上是不是会留疤啊?”
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的云鱼最终还是向乾隆传达着她的焦虑,她声音娇软,躺在乾隆的怀里开口道。
“若是留疤,你会嫌弃吗?”云鱼的语气又轻了几分,佯装着满不在意的模样,但夜色里,她却捏紧了他的衣角。
她曾在网络上看到过很多很多关于女人生孩子时男人的凉薄,她不是不相信乾隆,她只是莫名地有些惶恐罢了。
对她来说,她不在意留疤,她在意的是,乾隆眼中的自己。
乾隆低头亲吻了下云鱼的嘴角,沉声道:“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不许再乱想这些有的没的,朕怎么会嫌弃你呢?朕心疼都心疼不过来了,这一生,朕只爱你。”
他将他的脸与云鱼的脸颊相贴,温声道:“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了,生产时,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和孩子都要给朕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