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鱼摇了摇头,“我先去看看,如果真的是瘟疫,还是要做好防护的,尤其是太医院的太医,他们近距离接触病患,感染的机率太大了。”
她话音一落便先一步走上了前,瘟疫这种事,即使放在现代也很棘手,她随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口罩带上,还给自己带了一副手套。
刚出宫门时她看到的是寂静萧条,而现在是混乱不堪。
“都给老子老实点儿,将你们带到这儿是给你们治病而不是送你们去死!别给老子哭哭啼啼的!”
“那个!还有那个!都抓过来!”
“敲不开门直接给老子踹开!说了多少遍了,非要老子带人动粗!”
“这家是有染病了的,常太医说了,染病的人家,要直接将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部烧了!快去!烧干净点。”
“不得反抗,皇上有旨,反抗者杀无赦!”
“......”
官兵的吼骂声不绝于耳。
而与官兵的吼骂声交相辉映的就是老百姓的哭喊声。
“官爷,不要抓我,我没有病,我没有病啊!”
“娘!娘!放开我娘!她没病!”
“爹,娘!救我!”
“官爷,官爷饶命啊,我们没有病!我们真的没有病呐!”
“不要烧!求官爷了,我给您跪下了,不要烧了!不要烧我的东西啊!”
“......”
云鱼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实地见到了如此混乱的场面,在被瘟疫裹挟的生死瞬间,谁都无法平静地面对。
那些百姓有的被撕扯着衣服,有的被拖拉在地上,哭喊着,乞求着,鸡飞蛋打,一片狼藉,冲天的火光,呛人的浓烟,将原本热闹繁华的街道变得混乱不堪,云鱼看着忍不住皱起了眉。
而在这混乱之中,云鱼一眼便看到了那一抹蓝色的身影。
常寿,常太医!
虽算不得高大,但在这样杂乱的环境中,他收起了平日里老小孩的样子,有条不紊又严肃认真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常太医此时正在给一户人家诊治,四口之家,一个老妇,一个少妇,还有两个孩子,都被官兵抓着站在了自家的门口。
云鱼快步走过去,刚好听到常太医说道:“这几个人都没问题,可以待在家中!”
几人像是劫后余生般,跪在地上,连连道谢:“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可偏偏总有人是烂到骨子里的,许是看那少妇年轻貌美,家中又无男丁,官兵中突然传来吼声,“没问题?常太医会不会是错诊了?本都统看那小娘子面色潮红,分明就是染病了,来人啊!把她给本都统抓回军营,本都统要亲自检查!”
那眼神猥琐至极,眼中流露出的淫邪几乎要把那名少妇给生吞了。
常太医皱眉上前一步挡在了那名少妇前面,对着那自称都统的官兵头子怒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都统,我说了,这几个人没有任何染病的迹象,可待在家中!”
都统身材高大,也年轻几分,见常寿挡住了他看美人的视线,顿时心生不悦,一把将常寿推开,伸手就要去抓那名少妇。
边抓还边对着常寿不屑地道:“常太医,那边还有很多人等着您诊治,这个小娘子就不劳常太医了!交给本都统吧。”
而那少妇见状边挣扎,边惊呼道:“放开我,放开我!官爷放开我!我真的没病,我没有病!”
她身边站着的两个小孩子见娘亲被拉扯着,也跟着哭喊道:“放开我娘亲,放开我娘亲!”
而那名年逾花甲的老妇见状也跟着伸出了颤抖的手试图拉住自家儿媳的衣角,可毕竟人老体弱,完全不是那都统的对手,一个踉跄就被推搡得摔倒了。
常寿见状更是怒了,立刻就要上前想要都统将小娘子放开,可是只是刚刚抬起胳膊想要动手,就觉得胸口一紧,然后就在众人的拉扯中吐了血!
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蓝色的官袍被鲜血浸染的深了几分。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都惊住了,而那都统趁着众人愣神之际,一把将那少妇拽进了怀中。
美人入怀,都统便色欲熏心,上下其手地摸索着,下流的话脱口而出,“美人,瞧你身子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一看就病的不轻,跟本都统走,让本都统给你再好好检查一番。”
那都统说完就要拉着少妇离开,就在这时,只见背后一位俊秀的小公子手拿着木棍朝着那都统的膝盖弯曲处狠狠地敲了一棍,砰的一声,紧接着就看到那都统跪在了地上。
云鱼打完那都统之后也没跟着再理会,她知道自会有人来收拾他,而是快步走到常太医的身边,不由分说地将常太医扶着坐在了翻倒在一旁的木箱子上,她手拿体温计轻轻一碰,上面赫然显示着39℃。
脸色泛白,一看就是气血亏空,如今又吐了血,云鱼瞪大了眼睛看向常太医。
常寿从云鱼的眼中看到了惊恐,他笑了笑,问道:“不出我所料的话,格格这副表情应该是臣感染了瘟疫吧。”
他自称臣,是因为她一出现,常寿便一眼就认出了她,毕竟漱芳斋那个超级病原体,他去过太多太多次,自然和她熟得很。
常寿并没有问她为何出现在这里,当初含香的尸毒,格格可解,这瘟疫说不定也有办法呢!
云鱼也收起了震惊,点了点头。
常寿苦笑了一下,他何止是染病了,说不定性命都难保了。
北京城里突然间瘟疫来势汹汹,迅猛非常,严重的几乎是发现染病后的几个时辰就能撒手人寰,一命呜呼。
尽管他再风轻云淡,看穿生死,可是在这一刻,还是本能地皱起了眉,他倒是不怕死,可是他是大夫,瘟疫肆虐,他却毫无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暴毙在他的面前,这短短几个时辰内,他见了很多很多,心情实在难以平静。
云鱼从袖子中拿出了消毒喷雾,对着自己和常寿从头到脚地喷了一圈。
“谁?谁他娘的打老子膝盖,活腻了是不是?”都统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抬头便看到了云鱼一脸担忧地站在常寿身边。
都统上下打量着云鱼,当看到云鱼那张小脸时,双眼迸出了淫邪让人作呕。
“这是哪来的小姑娘,明明是女子却偏偏女扮男装想要英雄救美,瞧瞧这小模样,这小脸嫩的都能滴出水来,想必滋味更是销魂,生的这般俊俏,得有多少男子死在你的身上,驰骋在你的两腿之间呐!”都统说着就要抬手去勾云鱼的下巴。
嗖——
只见一道银光闪过,那都统的手还没碰到云鱼的脸,一把匕首便从都统的手腕处穿过,两只手齐腕被割。
鲜血飞溅。
与此同时也响起了那都统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啊!我的手!!”
血肉模糊的这种真切的场面,除了上次在永和宫,这是第二次。
虽说面上平静极了,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干的,他一直都将她保护的很好。
“谁?谁他娘的敢对本都统动手!!!”
此时乾隆已经来到了那都统的身后,只听得乾隆冰冷阴沉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小的都统,竟然在北京城里猖狂之至,真是胆大包天,罪不容诛!”
一袭黑金色的锦袍,徐徐而立,不是乾隆还能是谁!
常寿见状连忙拱手行礼,“臣常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士兵见状也是连忙跪成了一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都统看清来人之后顿时吓得半死,更是顾不得手腕处的疼痛,连忙跪地磕头求饶。
整个人前倨后恭,趴在地上,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