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进门仅仅朝夕之间,暗房里便再无一个活口。
之后,他的手臂轻轻一抬,便将人打横轻轻地抱在了怀抱中,此刻的云鱼因为受伤而引起了高热,昏昏沉沉地,紧绷的神经也在乾隆进门的那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来了,她便得救了。
她知道,只要他在,便没人敢伤害她。
直到这时,乾隆才认真地打量了她此刻的状况。
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浑身上下满身的鞭伤,胸前湿漉漉的,那盐水还在她的伤口处浸透,领口被撕开,露出的肩膀明显是被侵犯的痕迹,衣衫凌乱,似乎是痛极了,一张小脸即使是在昏沉的时候都皱成一团,像是痛极了。
乾隆怒不可遏,那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是皇上,这天下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么多年来的帝王生涯,他整个人的情绪早已冷静又克制。
可如今见到一身狼狈的云鱼,心中熊熊不熄的怒火,似乎要将他的胸膛给烫穿了。
“唔......”
一声气若游丝的嘤咛声从乾隆的怀里传出来,乾隆紧张地看向云鱼,她全身是伤,他感觉揽在她腰间和膝盖处的双手都不敢再动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她。
而此时才匆匆赶来的永琪和尔康他们几个看到这一幕也是惊讶不已。
尤其是永琪。
自从知道云鱼失踪后,乾隆便立即调动了满宫的侍卫,尔康带队满宫搜索,这每一个宫殿每一寸角落都没有放掉过,皇后的景仁宫,令妃的延禧宫,一个都没有逃脱过搜查,
甚至是老佛爷的慈宁宫,是乾隆亲自带人搜的,也是尔康他们见到过的第二次乾隆和老佛爷的针锋相对,第一次是为了小燕子和永琪的婚事,第二次就是这次云鱼的失踪。
他们每个人都见识了乾隆的失态,焦急和不安。
甚至就连隐匿在暗中保护乾隆的暗卫都倾巢出动了!
永琪看着身边脸色惨白的额娘,环顾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年的永和宫都不知道有这样一间暗房的存在,最后落在乾隆怀中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小燕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感觉自己从心底都在发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向善良的额娘竟然真的囚禁了小燕子。
若是小燕子真的出事了,怕是这永和宫也要化成灰烬了。
“皇阿玛......”永琪开口想要试图解释着眼前的一切,可是乾隆一个冷眸看向他,永琪顿时说不出话了。
他无从辩驳。
甚至眼神都不敢看向小燕子,那一身伤,是自己的额娘造成的,他突然想到了不久前她曾对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她说他给她的不是温暖如斯的爱意,而是满宫的恶语相向和自尊的践踏侮辱,直到那时他都从不曾反思过自己,他以为仅仅只是额娘暂时的不接受,可是现在眼前刺眼的一幕才让他真正懂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是他配不上她!
乾隆随及看了一眼尔康,尔康立刻心领神会冲出暗房去找常寿了。
乾隆则抱着云鱼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门外走去,他生怕弄疼了她。
到了门口,乾隆睥睨这眼前的众人,最后将眼神定在愉妃的身上。
“愉妃!朕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乾隆声音冷冽,听得愉妃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脚底发寒,心里发抖。
愉妃愣了一下,才立马反应过来强装镇定,矫揉造作地行礼辩驳道:“回皇上,臣妾在为皇上分忧,是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
“额娘,你在胡说什么,赶紧和皇阿玛认错!”永琪此刻看着仍旧冥顽不灵的愉妃一时间有些气结。
乾隆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永琪,永琪顿时噤若寒蝉,低着头什么都不敢再说。
“你说,为朕分忧?”乾隆轻哼一声冷笑道。
愉妃回道:“是,这小燕子来历不明,她混进皇宫就是为了伺机对皇上不利,因为......因为她是白莲教的奸细。”
永琪闻言,瞬间被自己额娘的话给吓了个半死,这种话怎么能胡说呢。
而在场的尔泰班杰明等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已经在心里默默地为愉妃祈祷了。
“额娘,不要再胡说了!会害死人的!”
愉妃看着永琪的举动,对除掉小燕子这个念头更是坚定了几分,她以为到了如今这个时候永琪还在想着那个小燕子,却不曾想过永琪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为了保她的命!
她只顾着落实小燕子白莲教奸细的罪名,耳朵里哪里还能听出永琪的弦外之音。
“皇上,臣妾说的句句属实,还望皇上不要被这个小燕子所蛊惑。”
乾隆双眸微眯,看着愉妃,似乎根本愉妃的指责毫不在意。
直到愉妃已经有些心虚过头了,乾隆才冷声道:“所言,句句属实?”
“是,句句属实,如有虚假......”
“如有虚假,那你又该如何?”乾隆问道。
“如有虚假,那她今日所受的伤害,我愉妃愿百倍偿还,虽死无怨尤!”
愉妃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笃定乾隆没有她不是奸细的证据,本来这白莲教奸细就只是胡诌的罪名,只是这罪名不比其他,只要扣上了奸细的罪名,就会让人心中存有疑虑,再不值得相信了。
嘶——
随着愉妃的话音落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愉妃和还珠格格因为五阿哥闹得不可开交,她们二人之间的过节,在宫里早已不是秘密,但......但不至于这般吧。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以命相赌。
乾隆瞟了一眼愉妃,淡淡地说道:“如此甚好!”
“我......我不是奸细。”云鱼艰难的让自己不要晕厥,含糊不清地朝着他努力解释着。
乾隆闻声,原本冰寒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无比,“朕从未怀疑过。”
云鱼知道他不会相信愉妃的污蔑,可是她想要亲口告诉他,她不是奸细。
“是不是伤口疼了?尔康已经去找常寿了,朕在,别怕!”
云鱼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抓住乾隆的衣襟,眼神坚定道:“皇阿玛,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萧剑的事吗?我......我不接受污蔑,宁死......不冤!”
小燕子是萧之航的女儿,曾经萧之航一门十九口便是死于栽赃陷害,而现在她又怎能让小燕子这副身体再次背上和他父亲一样的罪名呢。
就是她自己也绝对不能忍受诬陷。
宁死!不冤!
语气虽虚弱,却掷地有声!
“愉妃让我承认我是白莲教的奸细,进宫是为了伺机行刺于你,我不是,我的心思昭然若揭,我知道你懂!”
“傻不傻,有朕在,谁敢让你蒙冤?”
云鱼咬着下唇有几分小委屈,开口道:“可我就是不喜欢被人冤枉......”
她更委屈的是,差一点她就被那些侍卫给凌辱了。
差一点!
她知道他会来,最后关头他也真的来救她了,可是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再早一点呢!
云鱼不知道今夜的皇宫经历了什么兵荒马乱,只是情绪卸下来的这一刻,无比委屈,她在他的怀里,双眼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而她不知道她此刻的样子落在乾隆的眼中,顿时一阵阵地心疼,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捧在她的眼前,只换她展颜一笑。
“是朕来晚了!”
此话一出,云鱼憋了很久的眼泪最终还是决堤了。
在他的怀里小声的呜咽着,“那下次要早点来救我!”
“不会有下次了,朕保证!”他抱着她,轻轻换了个姿势,将她能更稳当舒适地靠在自己的怀中。
然后才开口吩咐道:“来人,把愉妃给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