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那一瞬,他胸腔里那颗叮叮当当的心仿佛发了疯,跳的无比欢快。
他压着嗓音的震颤,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别淘气。”
是内心万分欢喜而面上又强装镇定的不自然,不经意的看向她,清冷的眸子里泛起阵阵波澜。
那双眼睛澄澈无比,可一字一句却说着让他容易误会的话。
或许,她说的爱只是出于他是她的皇阿玛,再无其他。
他没有回应她说出口的爱意,云鱼不满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让他看着自己,略带委屈道:“皇阿玛不喜欢我?不爱我吗?”
四目相对,距离近的乾隆都能看到她眼中的自己,他轻咳一声,敛了敛眸:“没有。”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那皇阿玛为什么不回应我呢?”
乾隆:“......”
她凑近,灼热的呼吸顷刻间纠缠在一起。
乾隆的心顿时又没出息地紊乱了,他闭了闭眼,稳住神色,只想快点结束这种异样的暧昧:“朕喜欢。”
闻言,云鱼才算是放过了他,笑道:“那我等皇阿玛回来一起吃早膳。”
“嗯。”
“那我先回房间啦,皇阿玛快去上朝吧,时间要来不及了哦!小心迟到!”她推开了他的怀抱,戏谑道。
垂落在衣袖里,微微弯曲的指尖出卖了他此刻兵荒马乱的心。
“皇阿玛强装镇定的样子好可爱啊,这是被她撩到了吗?”看着他微愣的样子,云鱼在心里暗自得意道,真不枉费她看了那么多玛丽苏文学。
......
乾隆走后,云鱼想着出去溜达一圈,她刚穿过来,对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好奇,平时她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皇宫里的景象,还真没如此真实的身临其境。
她回到房间梳洗打扮了一圈才不慌不忙地出了门,刚迈出乾清宫的大门,就看到门口倚墙站着一个人,穿着偏黄色的锦袍,虽说透着几分颓靡,但却也掩盖不住周身矜贵的气质。
“永琪?”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墙角处,永琪听见动静,抬头看向她,嘴角是一抹苦笑,“小燕子......”
他没说完,云鱼便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搬到乾清宫。”
“小燕子!”永琪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苦涩,“我们之间....我额娘......”他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对不起,我知道我额娘去漱芳斋找你麻烦了,小燕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我额娘的,我们再去求求她,一定可以的,小燕子,不要放弃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看着面前这个深陷在愉妃阴影下的永琪,她是同情又可惜的,同情他此刻的困境,可惜他有那样一位母亲。
曾经的小燕子明明知道前路是深渊,却也还是头也不回的义无反顾了,可惜她不是她!
云鱼只是轻缓开口:“永琪,我能理解。”
永琪眼眸猩红,不停地在摇头。
“能理解你的不舍与难过,能理解你的痛苦和挣扎,因为理解,所以我选择放弃。”
云鱼自己先坐在台阶上,她也抬手示意永琪坐。
等他坐下后,云鱼才继续道:“我们两个算是错误的开始,但我犯得那份错该我承担,永琪......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真要说对不起,该是我对你说,当初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选择跟你走在了一起,是我太莽撞了。”
永琪坐在那儿,胳膊撑在腿上,双手紧握在一起,骨节泛白。
他摇头否认道:“小燕子,不是你的错,我爱的人只有你,我不会同意和欣荣的婚事,我死都不会同意的,我们再去求求皇阿玛,求求我额娘,一定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和你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期盼已久的.......”
云鱼笑了笑,“永琪,不要再说你有多爱我,我知道,突然的分开你会难过,可我也知道,在你的心里,你的额娘远比我重要,在你额娘的心里,你的前途比你的爱情重要,而欣荣站在了你的前途里,对我们来说,结束是最好的结果,我们彼此默默地往前走吧,别再回头了。
我知道,我们曾经许下过所谓一生的誓言,可是我们爱的这么狼狈,我不想再继续了,在你的口中只是一味的让我去妥协你的额娘,可是永琪,凭什么我受了委屈还要我懂事,凭什么你们可以狠心伤我一次又一次,这段时间,这些莫名的恶意全都是拜你和你的额娘所赐,我受够了,真的。
自我进宫以来,你待我很好,处处维护,记得我被打了板子,你为我送药,还为我送来了紫薇的亲笔信,那封信,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
南巡时,在梅花镇,那么多的恶霸,你保护在我的面前,还有很多这样的事,足以说明你是真心待我的,你对我的情意也绝对不是假的。
可,你的额娘一次一次上门羞辱我,而你却一次一次选择让我跪在你的额娘面前求她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再也没可能了。”
眼看着面前的永琪愈发低落和痛苦,云鱼也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永琪开口打破了彼此间的沉寂。
“小燕子,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我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现在放弃不是很可惜吗?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我不信,只要我们两个人再坚持一下,一定可以的,那个欣荣我是绝对不会娶的。”
“其实没什么可惜的。”
“为什么?”
“给你讲个故事吧,这是我这段时间突然懂得的道理,半个月前,皇阿玛让人送来了很多新鲜的荔枝,即使我和紫薇每天都吃,但还是有几个坏了,扔了吧,我觉得很可惜,毕竟我曾经经历过饥寒交迫的日子,而且那荔枝也很稀罕,不扔吧,可它们确实有些坏了,最后,因为舍不得,我还是吃了,但后来的结果却是我闹了三天三夜的肚子,不得不喝了三天的药汤,在床上躺了三天,永琪,你觉得,当时,我应该吃掉那几个坏掉的荔枝吗?”
永琪摇了摇头。
“你也觉得不应该吧,其实从看到荔枝坏掉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应该再吃了,但是我败给了舍不得,败给了你口中的可惜。
其实,坏掉的荔枝和我们之间这段错误的感情是一样的。”云鱼淡淡的看着他,温柔地笑着。
“我也不希望,我和你之间最后的最后不是恶语相向,不是撕破脸,不是诋毁,然后抹杀掉曾经所有的感情和付出,山高路远,我们还是朋友。”
......
他们两个人在乾清宫的门口坐了许久,直到乾隆下朝回来,永琪才起身离开。
云鱼则拉着乾隆的手回到了房间准备一起用膳,刚进门,一道冷冽的气息响起:“怎么了?刚搬来就后悔了?”
她转头看见乾隆面无表情的模样,好心情的扯了扯嘴角,挑眉笑道:“皇阿玛这副表情,我都怀疑您是不是吃醋了?”
乾隆深深地看了她两眼,随及敛眸,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又在胡说了!朕吃什么醋,朕怎么会吃醋!”
云鱼走近,笑着给他夹着菜,还一边打趣他,“那皇阿玛摆着这副严肃的样子不是在质问我吗?”
瞧着她的眼睛里写着得意,乾隆拿起筷子,声音带着戏谑之意,“怎么?真的后悔了?”
云鱼的心思都在逗他,自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嗯,确实有点。”
话一出,乾隆的脸色便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想到她早上在自己的耳边说得莫名其妙的话,他的语气冷如冰霜:“从哪学来的这么善变。”
她低低的笑了,声音轻快,“皇阿玛,你是觉得我会出轨吗?”
出轨?
乾隆眉头紧拧,眸光不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