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消失的囚魂

路西斐尔看着千道流言辞激动地与自己的父亲说道，到最后千景书领着人到外面去，说如果千道流可以在他手底下坚持一个小时，他就不动君簌。

　　金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水晶棺材里的君簌，摇头叹气：“如果你还在的话，少主应该会是一个有妈妈疼的孩子吧……”

　　“你也别怪大供奉，天底下哪儿有不爱儿子的父亲？只是大供奉他肩上的担子太重，急于让少主快点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蹲在棺材边上的快要消散的灵魂下意识点点头，看得出来君簌似乎也是认同这番话的。

　　路西斐尔是看得出来千景书压力也很大，毕竟武魂殿需要他，天使族需要族长，如今天斗星罗两大帝国摩擦频起，他有为了践行天使教义而从中周旋和平衡。

　　这样的人，的确很难同时兼顾事业与家庭，很显然千景书是选择了前者，路西斐尔从千落晨的记忆里看到过，他曾经对自己所娶过的两任妻子都说过同一句话。

　　【我可以给你金银珠宝，地位权力，让你成为武魂殿最尊贵的女人，但我无法关爱你，不能照顾你的情绪，你嫁给我之后，将会有很多个日夜独自一个人在天使殿度过。】

　　路西斐尔对千景书怎么做并不会作任何批判或者谴责，这是对方自己的决定，发生的后果自然也是对方一力承担。

　　千道流不亲近他，路西斐尔相信千景书早就想到了，但是千景书却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从理性的角度来看，千景书需要的是千道流对武魂殿的忠诚和对天使族的责任，至于父子之情有没有都无所谓，因为那并不会影响千道流对武魂殿的感官。

　　他生于武魂殿，生于天使家族，只要他身上一天都留着天使族的血液，他就不会背叛。

　　正因为了解千道流不会把父子之间的私人恩怨牵扯到整个天使族，所以千景书根本就不在意千道流对他是什么感觉。

　　他爱恨与否，千景书并不在乎。

　　斗罗殿只剩下了一天使一魂，路西斐尔抱着双手走到了君簌的跟前，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没有要蹲下来的意思。

　　“你消散之后就再也没有轮回转世的可能了，君簌夫人，你后悔十年前拒绝往生了吗？”

　　闻言，君簌仰起头，灵魂是可以流泪的，那泪水滴落在地上，就变成星星点点飘散在空中。

　　只是，路西斐尔从她的眼泪中感受到的，却是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他知道人类无论悲欢都会用哭和笑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在这里这么多年，他也知道人类的泪水也并不完全代表着悲伤。只是，既然如此，君簌为什么要哭？

　　是因为丈夫不爱自己，还是因为儿子维护自己？又或者是，这只是身体做出来的生理反应？

　　【我不后悔———】

　　哪怕声音虚弱，君簌的语气却不见得有动摇，她仰着头，用一种千落晨记忆里君簌不会有的陌生的眼神看着路西斐尔，一字一顿地说道：【即使永不超生，我，也，不，后，悔。】

　　最后一个字落下，君簌的魂体就在路西斐尔的眼前，迅速消散了。

　　路西斐尔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一层灵魂粉末状，挥了挥手，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风吹开了斗罗殿的大门，露出一条缝隙，风裹挟着灵魂粉末吹出了斗罗殿。

“曾向往过外面的自由之人，现被困于一方殿内的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