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陆绎看着她弯腰小心的为昙花浇着水，这个时节昙花不会开，但抽出的新苞长得很好。

做完一切，沈岁澜站起身来抬头便看见了他，陆绎下意识地低头错开目光。

她看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轻叹一声，走到他身前。

沈岁澜“这昙花，是你养活的么？”

她微微侧目，陆绎闻声看去，微不可察的点头轻嗯了一声。

陆绎“你从前，很喜欢……”

因为她从前在黎溪镇时很喜欢这几株昙花，他不想阿昭回来之后发现昙花死了而伤心，所以他花重金才将这几株昙花救活。

陆绎看着她，眼底的情绪波动着。

如今初春的时节，厚重的雪早就化开，夜里的温度也渐渐回温没有了冬日时的冷冽。

她抬起眸，那双桃花眼里含着星碎，眼底是愧疚，是无法剖开的情绪。

沈岁澜“陆绎……你不怪我么？”

怪她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欺骗他，怪她带着目的接近他，怪她在与他表明心意之后不辞而别，怪她……毫不留情的说出这一切……

但这些，在陆绎看来，他有什么可怪？这些不过都是因果……

陆绎“阿昭，你还记得，你从前在黎溪镇的庙上求得的什么么？”

她抬头看向夜空上的明月，那时的她什么都不记得，身侧只有穆老还有他，所求也很简单，不过是愿身边的人平平安安。

陆绎知道她想起了，他抿唇勾起一抹笑来，温柔缱绻。

陆绎“我现在也一样……”

他不求自己能与她长相守，只求她能岁岁无虞，平平安安。

沈岁澜看着他的眼睛，就好似当初在扬州河畔所看见的一样，眼底都印着她的身影。

应了从前在河中相碰的花灯，似命定，似因果。

夜静悄悄的，院子里归于平静，陆绎站在院子里默了许久，望着沈岁澜的屋子，心底积压已久的情绪似乎都变得轻了。

环顾四周，往日在院中与阿昭相处的情形好似就在眼前。

屋子里的她回到了熟悉的环境，睡得很深，没有察觉到进来的人，他坐在床侧，眼底一片柔意，还有眷恋，不舍。

他从怀里拿出被丝绢包裹着的绞丝镯，还有一封信，一同压在了她的枕边。

除却那重逢的意义，他更希望这镯子佑她平安。

陆绎站起身来，转身要离去却被拉住了衣角，她的梦似乎安稳，但喃喃着什么，陆绎听不清。

木屋前的马车已经不在，天边显出一丝鱼肚白来，照亮了整个黎溪镇。

——

陆绎驱车回到京城时径直来到了沈苑，他找到了那份陆廷写的卷宗，指节握紧将其收好。

走出沈苑时，迎面便碰上了一个人，他一身的绒甲，手里拿着圣旨，一看便是刚从宫中赶来。

是裴霁川。

他和于大勇在击退倭寇时屡战屡胜，击退倭寇之后今日才赶回京中，因为在军中被破格提拔为了副将，回来时皇帝对他很是欣慰，又因是裴家之子，皇帝直接封他为少将。

裴霁川看着他的眼神些许的别扭，裴家翻案一事是陆绎呈上，且与陆家确实无关，他先前的无礼确实有些过了，但对沈岁澜，他始终不会拿平常心对待陆绎。

干瞪着良久，陆绎才出声。

陆绎“若是找你姐姐，她在黎溪镇……”

裴霁川微微一愣，看到陆绎手里的卷宗些许的奇怪。

陆绎没有解释手里的卷宗只是与他擦肩而过离开了沈苑。

当日宫里就传出陆绎在皇上设宴时公然拿出了夏秦两家的昭雪书，皇上大怒，直接下令将陆绎革职抄家入狱。

裴霁川听闻这件事情，心底沉了沉。

事情都来龙去脉他早已摸清，陆廷早就死了，是因为夏秦两家的昭雪书只有等到新帝登基才能有希望被拿出，陆绎这般做是不想让姐姐一直等待……

他骑上马匹朝着黎溪镇的方向去。

——

沈岁澜醒来之后看见了身侧的信还有那被丝绢包裹着的绞丝镯，她怔愣了许久。

回过神来些许急切的走出院子却从穆老哪儿得知了陆绎已经回了京城的消息，她的情绪低落下，也许他已经做了决定。

—

陆绎，如果，我们能重头来过，我们回杭州去好么？

—

她等到的回答是静默，原来他早就决定好了……

沈岁澜勉强的笑了笑将手里的信折起，连带着绞丝镯一起收入怀中，扶着穆老进了屋子，既然来了黎溪镇，便多留几日也无妨。

方走出院子就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裴霁川些许喘息的从马上下来，他挨家问着才找到这里。

看见沈岁澜完好无损的站在院子里，他顿了顿才欣喜的跑过去。

裴霁川“姐姐！”

沈岁澜“小川？你……你回来了？”

裴霁川笑着，他将自己被封为少将的旨意拿给沈岁澜看，满脸期待的看着沈岁澜。

其实他很想说，他现在身上已经有军功了，他在东南沿海杀退倭寇时就在想，他想和姐姐永远在一起，哪怕只是在一起。

沈岁澜看着手里的皇旨，欣慰的勾了勾唇。

沈岁澜“也算是……没有辜负…”

裴霁川“姐姐，我已经向皇上请了旨意……”

裴霁川犹豫着看向她，但方才走进院子里时，他有看见她有些落寞的神情。

其实他想要拿自己的军功求娶她……

但沈岁澜会同意么？霎时想起来陆绎被革职入狱的事情，裴霁川望着她的侧脸，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不会……

沈岁澜“你请了什么旨意？”

等待沈岁澜问出口，他才回过神，看着他的神色一时变换，她微微一愣，疑惑。

裴霁川“没……没有……皇上答应了我一个条件……”

她低下眸，一个条件，挺好的，至少，裴霁川不用在背负着那所谓的名称，还有一个皇帝保证的机会。

裴霁川内心纠结着，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沈岁澜将皇旨收好放回他手里。

沈岁澜“怎么了？还没有问你，你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其实不需要问，她也能猜到是陆绎告诉的他，只是她还想知道，陆绎有没有说什么。

裴霁川“……姐姐，陆绎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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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比较忙，不好意思，这本会在在下周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