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终偿还

大街上早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邢台上是带着手链脚铐的严世蕃，一身的狼狈的被锦衣卫押送上来，台下的百姓指着他皆骂他奸臣，高喊着快杀了他。

沈岁澜混在人群中看着台上被人押着跪在上面的人，交叠在身前的手握得些许的紧，身侧的上官曦看着她抬手搭在她的手背无声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她扭头轻轻摇了摇示意自己没事。

当初那般有恃无恐的人如今这副落魄的模样，谁又能想到？

爹，娘，严世蕃终归是恶有恶报……

沈岁澜低下头不再去看，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并没有等到行刑的时刻，只转身就离开了那个地方，上官曦原本想要跟上却被杨.岳拉住。

杨.岳“曦儿，让沈姑娘一个人待会儿吧。”

上官曦虽然担心却也知道她这个时候是该让她一个人待会儿。

刽子手手起刀落，严世蕃被当街问斩，夏秦两家大仇得报坐在监刑台一侧的陆绎才松了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

一侧的茶楼上，翟兰叶带着帷帽看着严世蕃被斩首，神情复杂留下银子后默默离去，在荒郊野外的地方为他立了坟。

严世蕃的种种罪行被公诸于世，其中便有当初被严家秘密杀害的裴家，裴家的人都已离世皇帝下令重新厚葬裴家所有人。

陆绎还向皇帝说明如今在东南沿海一岸奋勇杀敌的将士里就有裴家遗孤，皇帝便下旨等其凯旋再进行封功嘉奖。

——

离开了刑场的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儿，沈岁澜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看着寻常人家中的孩子天真烂漫，看着普通人家的夫妻平淡安乐，可她还有什么？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秦府，那落在地上的匾额早已不知了去向，沈岁澜环顾着四周，寻找着幼时的影子。

她记得，这院子里的池塘是她小时候最爱玩的地方，因为那处有两条好大好大的锦鲤，自己总是喜欢俯在哪里看，捏着娘亲递过来的鱼饵，时不时的撒一撒。

她眼尾泛着红，眼眶中泪光盈盈，忽地，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昭昭！快来爹爹抱。”

是幻听，她转过身好像真的看见了秦鹤彦的身影，她还看见“自己”很是欢喜的跑到父亲身侧，被父亲直接抱起，诉说着那两条大锦鲤吃了多少……

泪水似流珠划过脸颊，忽然而来的微风拂过她的脸侧，吹落了她的眼泪，吹散了那虚虚幻影。

好似在安慰她一般。

她拿出袖子里自己折的一只闹嚷嚷，放在了那池塘旁的亭子里，那闹嚷嚷是蝴蝶的样式，就和她当初在记忆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沈岁澜最后看了一眼宅子，转身离开。

那蝴蝶形状的闹嚷嚷被微风吹起好似真的蝴蝶般飞起，最后掉落在池塘中，摇曳着。

回到沈苑，沈苑内灯火通明，明姑姑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沈岁澜时面上不禁挂上柔软的笑。

。（明姑姑）“回来了？”

沈岁澜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明姑姑拉住沈岁澜的手往里屋走，等坐下之后替她倒上一盏温热的茶。

茶香四溢，是碧螺春。

。（明姑姑）“我已经送了信给丐叔，将严世蕃已死的消息告诉给他们了。”

沈岁澜抬头，一时差点忘记，明姑姑与丐叔似是故人，但现在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问……

她抿下茶水，雾气之中看向明姑姑。

。（明姑姑）“今日，我去送走了空青还有她妹妹，她们二人准备去北方，说是回乡去……”

沈岁澜“是么，那也好……”

。（明姑姑）“空青走前，我把蛊毒的解药拿给她看了……”

明姑姑将那瓷瓶推到她手边。

。（明姑姑）“这药并不是如元明所说的，吃下去必死无疑，但元明所说的一半真一般假。”

解药只是让蛊虫直接死于被下蛊的人的体内，若服下之后情况乐观，蛊虫会被吐出，若不乐观，蛊虫的毒才会破体而出。

可这些，沈岁澜已经不在意了，她看向窗外，薄唇轻启。

沈岁澜“姑姑，说说你的故事吧……”

明姑姑倒茶的手微微一顿。

明姑姑姓林，单字为茗，是林菱的堂姐，这也是为什么，当听到林菱的名字时会怔愣，也是这般她才会认识丐叔。

当初她被锦衣卫重伤，从脖颈到胸口处那么长的伤口，她没有死，而是被折返回来的丐叔给救了，但她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通过自己母亲的亲信入宫埋伏了起来。

顶替了一个姓明的宫女，一路走到现在。

沈岁澜听完愣了愣，她没有想到这层关系，心底疑惑。

沈岁澜“姑姑为什么，不与林前辈相认？”

她抚上自己脖颈处狰狞的伤痕，嗤笑一声。

。（明姑姑）“大仇未报，我若是与她相认了，只怕徒增祸端。”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活下来，对于报仇，她也想的是与那严世蕃同归于尽，但沈岁澜是变数，是让她觉得有希望的变数。

她沉默良久，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岁澜“现如今一切都完结了，姑姑也可以放心的去找林前辈，也不必在回到宫里去……”

。（明姑姑）“那你呢？”

明姑姑顺势反问，见她神色些许恍然。

#。（明姑姑）“岁澜，秦家的仇人已经都死了，昭雪一事等新皇登基自然是不会再有变数，你也不用在像从前一般活着，那你呢？有想过接下来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

她知道明姑姑是在说谁，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和他在一起，从最开始她就是带着谎言接近他，现在还能么？

沈岁澜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些许茫然的神色。

沈岁澜“等小川回来，也许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

翌日，陆绎一早便来送蓝青玄离开，在城门前他好几次转头却都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身影，眼底的落寞被蓝青玄尽收眼底。

蓝青玄“陆兄，就送到这儿吧。”

蓝青玄牵着自己的马用手顺了顺马匹的鬃毛。

陆绎似回过神来看向他，蓝青玄依旧是那副豁然的模样，忽然心底有些庆幸。

庆幸蓝青玄没有因为自己而死。

陆绎“你想好了回丹青阁去？”

蓝青玄晃了晃手。

蓝青玄“唉，我这使命都已经完成了，自然要好生玩乐一番。”

蓝青玄“而且我还想多陪陪小新。”

小新还活着的事情蓝青玄也告诉了陆绎，陆绎不知为何并没有太多的震惊，也许似从那时就有隐隐的猜测。

蓝青玄看着陆绎假装啧啧两声。

蓝青玄“唉，不过说来，我离开之后还是有些遗憾的。”

陆绎“什么遗憾？”

蓝青玄往陆绎身后看了又看，引得陆绎也顺着看去，但他身后除了行人，并无他人。

蓝青玄“遗憾你和沈姑娘啊，你们二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难道真要放手？陆兄你还记得我之前在丹青阁时说的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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