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诺

水面上飘荡着一盏盏花灯，各式各样，火光熠熠，照亮了她的面庞，沈岁澜任由陆绎牵着自己，看着河里飘摇着的花灯。

她其实从不信这些东西。

她拉住了陆绎的手停下。

沈岁澜“陆大人，我们也去放花灯吧？”

陆绎看向她，水面上的花灯跳跃着，似聚拢又散开，在水中点缀着，点亮她的眼眸。

陆绎“好。”

见他应下，沈岁澜浅浅一笑松开他的手，走到卖花灯的小贩哪儿，买了两盏花灯，随后又小跑到他身边。

沈岁澜“走吧？”

沈岁澜将手中的花灯递给他一盏，两人一同走到了岸边，先前的放花灯的人散了好许已经没有很多人，她慢慢蹲下身去将花灯放入河中。

指尖微微划过花灯一侧的水，荡起波澜，让花灯朝着大流去，陆绎看着她的动作好一会才将花灯放下。

陆绎“不许愿么？”

人都喜欢把愿望寄托在这上面，陆绎从不觉得这些会实现愿望，他只信他自己…

沈岁澜摇了摇头。

指尖带着些许河水晃了晃，目光看向远处，思绪也随着飘走，她轻声细语的似喃喃自语。

沈岁澜“愿望都太美好了…世人喜欢将愿望寄托在这上面是因为谁都喜欢做梦，梦里的愿景总是美好的…”

可她的梦只有杀戮和昏暗潮湿的地牢，还有那冷清的山庄，美好于她不过泡沫。

沈岁澜“但，我不愿去信这些…”

沈岁澜抬起头来看着陆绎，眼里虽然依旧含着笑，和平常却全然不一样，陆绎愣了好久，他以为沈岁澜会像从前那般述直接的愿望，可……

他想起了四年前他带着阿昭去黎溪镇的庙上求平安福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世界里只有穆老，或许还有他，许愿的愿望很简单，只希望身边的人平平安安。

可现在不一样了。

沈岁澜又低头去看那花灯，两盏花风不期而遇，似命定，似因果，看着花灯汇入花海，她痴痴一笑，是很美，恍若梦境。

忽然人群开始躁动，都汇聚到了岸边来，陆绎回过神站起身来稳住身形扶起沈岁澜，将人护在身前。

只四目相对，沈岁澜一时忘记了说话。

陆绎看着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也想做梦了。

陆绎“岁澜，我……”

忽地一声炸响，是烟花在天空绽放的声音，将陆绎的话吞入花火。

沈岁澜被声音吸引，抬头望去，她很少见烟火绽放的模样，一瞬吸引了她的目光，眼中是止不住的欣喜，七彩的流光照亮她的眼眸。

沈岁澜“好美的烟花……”

她眉眼弯弯，又扭头看他，眸中除了他的身影仿佛没了其他。

沈岁澜“陆绎你快看……”

陆绎方才的话被埋没，但他也不恼，她现在很开心，就足够了，护在她腰侧的手紧了紧，目光看着她的侧脸。

陆绎“嗯，很美……”

——

回到官驿，沈岁澜倚在窗前，小口小口到抿着茶，神色微暗，想起方才陆绎说的话，他说，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不是许愿，是许诺。

她觉得有些荒诞，却有不知从何起，只好喝着茶来消散这从何而来的荒诞。

可嘴角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弧度。

——

次日，空青一早就给沈岁澜带来了消息，陆绎带着杨程万去找沈密复诊的时候遇到了被刺伤中毒的乌安邦弟子，而从他口中得知了是东瀛人袭击了他，最后咽气身亡。

她低头寻思，她记得她之前在宫中的时候就得到消息，陆绎最初来扬州便是因为那偷盗布防图的曹昆与东瀛人有联系，那此番他必定会去追查了。

空青“发现那受伤的弟子是在扬州城外，那里原是有一个医仙在那茶馆，但那医者已经撤了，所以受伤的弟子就被送到了沈密哪儿。”

沈岁澜愣了愣，扬州城外的茶馆？那医仙出没的地方不就是那里？那霁川呢？

沈岁澜“他们定会去追查，我也回找理由跟去，你就留在官驿吧。”

沈岁澜的语气不容拒绝，那日与严世蕃闹了一番，空青对她的态度就不太一样了，并没有时时都在监视她。

空青没有回话，只是从腰间拿出一瓶药来放在沈岁澜桌前。

空青“这是公子命属下交给姑娘的，属下会在官驿等姑娘回来，还望姑娘不要忘记公子的事情。”

——

裴霁川自那日被沈岁澜遣走之后，就一直找去往龙胆村的路，寻找医仙的下落，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一群说着东瀛话的人，原本只是想路过，却被那领头的人拦下。

这群人不是善茬裴霁川自然感觉得到，本就不愿多事，他驾马就准备离开，谁曾想那东瀛人竟然使阴招让他中了毒，晕倒之前他只感觉到身下的马匹似乎带他到了一片桃林。

等他再一次睁开眼，是在一个木屋重，他的伤口阵阵发痛，让他不禁皱眉，他警觉一瞬握住自己的佩刀，脚步小心的走出屋子。

屋外很安静，放眼望去竟然是一整片桃花林。

忽然一个女声打断了裴霁川的思路，他转身就拔出刀来。

林菱“你这伤口是不想愈合了么？”

她面色冷漠，手里端着草药一点都没有惧怕他的意思，裴霁川忽地想到那些人对那医仙的描述，女子，温婉和善，医术高超，他放下手中的刃，小心询问。

裴霁川“莫非阁下是医仙前辈？”

林菱看着眼前这个人。

林菱“你怎么就确定我是医仙，不是打杂的？”

呛了他一句便端着草药走到了院子里晾晒的架子旁，话锋一转。

林菱“你为什么会中这阴损的毒？你是什么来路。”

林菱本来是不打算救他，因为他在意识模糊到时候斩了她养的好几条蛇，就想让他在蛇群里自生自灭算了。

可是他长得太像了，太像那当年被她不小心弄丢的孩子，甚至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裴霁川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当时那东瀛人就是用了暗器，他才中的毒。

裴霁川“我记得是那些东瀛人，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群东瀛人，不小心被他们暗算……”

林菱愣了愣，东瀛人怎会来这边？

林菱“那你什么来路。”

裴霁川忽然抬头。

裴霁川“医仙前辈，晚辈此次来本就是想要找您，虽然误打误撞，多有打扰，但医仙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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