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醒来已经是晚上8点了,病房里除了他的呼吸声,只有各种仪器工作的声音,他侧头看着输液管中不断低落的液体,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破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委曲的情绪像是决堤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江水。呼吸因为哭泣变得急促而浅薄,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窒息感,连带着心脏都在疼痛地跳动着。
’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
今天的宋亚轩对刘耀文又有了新的认识,刘耀文是一个极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这几个月,那些相处之中刘耀文所有袒露出的,那些令人心动的东西,好像都是为了能够让宋亚轩更甘愿奉献自己的圈套。
就像刘耀文可以为了自己的需要不顾宋亚轩的拒绝,明知道昨晚有多过火,却依旧理所当然得认为宋亚轩的一切都要无条件为工作服务。
“亚轩,你醒啦,来起来喝点粥吧。”小王端着一碗粥走进了病房。
“谢谢。”宋亚轩端过粥,小口地喝了起来,身体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逐渐苏醒的味觉带动着饥饿感出现。
吃完,宋亚轩把碗重新递给小王。
“医生说如果退烧了,明天就可以出院,文总因为有事儿今晚就已经回京城了,他说让你好好休息。”
“好的,麻烦你了,王秘书。”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罢了。’宋亚轩苦涩地想。
第二天宋亚轩退烧了,回到酒店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回京城的飞机。
飞机落地,宋亚轩先回到了家,安顿好自己的行李之后,随便吃了两口面包作为午饭,就回到了公司,因为下午有个很重要的部门会议。
两个人再次见面,就是在部门的会议上,宋亚轩正在汇报目前项目最新的情况,会议上刘耀文始终紧皱着眉头,几次打断宋亚轩,似乎对这个项目目前的进展不是非常满意。
“这个程序的优化你们真的有站在用户的角度去思考吗?做成这样用户凭什么选择你们?是把竞争公司当傻子还是把我当傻子?”刘耀文的语气十分尖锐,严肃地盯着宋亚轩,没有留一丝情面,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动就被审判。
“抱歉,文总,我们会再修改一版方案,在下周一发给您。”作为项目的负责人宋亚轩硬着头皮回复到。
“我可以等你,市场会等你吗?竞争公司会等你吗?用户会等你吗?”刘耀文继续咄咄逼人。
“我们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尽量在周五下班前给到您。”宋亚轩原本因为感冒就疲惫的身体,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散会。”
今天宋亚轩和他的团队头脑风暴到12点才将程序优化的底层逻辑疏通,基础的框架有了之后,后续的工作会开展得更加顺利些。
等宋亚轩回到家,已经12点半了,他打开门发现刘耀文也在。
刘耀文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和下午会议上凌厉严肃的样子判若两人。
鼠标好奇地坐在刘耀文左边,脑袋左摇摇右摇摇不知道在观察什么,看到宋亚旭回来就疯狂摇晃着尾巴,往宋亚轩身上扑。
宋亚轩摸摸她的头说:“鼠标有没有想我呀。”鼠标“汪”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应他。
突然,宋亚轩听见了一声猫叫,他走到沙发前,看到了一只只有巴掌大的金渐层,正安静地躺在刘耀文的怀里。
宋亚轩的眼里止不住的惊喜,他抬头看着刘耀文,又小心翼翼地生出手去触碰小猫柔软的身体,小猫用头亲昵地蹭了蹭宋亚轩的手掌,还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喜欢吗?”刘耀文问。
“喜欢…”宋亚轩的声音有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颤抖。
之前,公司的宠物日,大家可以把自己的宠物带到公司来,让小朋友能够认识新朋友,那一天有个同事带了一只叫“富贵”的金渐层小猫,宋亚轩的眼睛简直要黏在那只小猫的身上了,他问了小猫的主人好几次:“我真的可以抱他吗?”在得到主人多次肯定的回答后,他终于如愿以偿抱上了它,之后每一次宠物日,宋亚轩都会带着鼠标去找富贵。
“我也好想养一只和富贵一样可爱的小猫。”宋亚轩抱着富贵有感而发。
大概是刘耀文听到了这句话,于是和富贵一样的小猫就出现在了这儿。
因为生病和工作产生的疲惫好像在看到小猫的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宋亚轩再一次在心里默念:“我好像真的看不懂刘耀文。 ”
他明明那么冷漠,是一夜抵死缠绵也去不掉的冷漠,是自己高烧不退都融不化的冷漠,是毫不留情让人当众出丑的冷漠,但是他又如此细心的记住了关于你的每一个细节,他知道你不能吃辣所以特地为你点了鸳鸯锅,他知道你一直想养一只小猫,所以这只小猫就这样出现在了你眼前。
理智告诉宋亚轩,他应该与刘耀文保持距离,不要越过炮///友的薄纱,但是情感又推着宋亚轩前进,像是每个人都有的赌徒心理,“为什么我就不能是特殊的那个呢…”
“他是个男孩,想好叫他什么吗?”刘耀文勾着小猫的下巴问道。
“鼠标的弟弟那就叫键盘吧。”
“好,不过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鼠标为什么要叫鼠标。”刘耀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宋亚轩把自己的右手放在鼠标头上,一边演示着“这是鼠标的左键,这是鼠标的右键,这是滚轮,这不就是鼠标吗!”说完就抬头看向刘耀文的眼底。
宋亚轩不知道,在刘耀文眼里,他的眼睛亮亮的,好看的嘴唇随着话语开开合合的样子有多诱人。
“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好多了。”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今天在会议上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之前工作失误的迁怒,或者对你本人有个人意见,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们的这个方案我不满意。”
宋亚轩只是沉默地点点头。
刘耀文大概是在解释,但是这只让宋亚轩觉得愈发难堪了。
刘耀文皱眉捏住宋亚轩的脸让他正视自己的眼睛,说:“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没有…”宋亚轩依旧躲闪,于是刘耀文直接吻了上去,却被宋亚轩偏头躲开。
“好。”说完刘耀文,重重地摔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当宋亚轩洗漱完,躺在床上后,他开始思考,在和刘耀文只有同事关系的时候,他很少犯错,因为虽然两个人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更多时候两个人的相处是非常平等且独立的,但是自从两个人的关系发生转变后,天平慢慢开始出现了偏移。
在宋亚轩心中逐渐发芽的星星点点的喜欢,让他的心态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他本能地想要索取更多,他想要得到刘耀文的偏爱和特殊,但是这段感情的名义和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不匹配的,因此他就要付出更多来粉饰天平已经不平等的事实,然而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我又有什么好计较呢,多一天赚一天。”宋亚轩释怀地想。
之后两天,每一天宋亚轩和他的团队全身心地投入到打磨方案之中,晚上回到家都已经1点、2点了。
终于,在周五下班前,方案给到了刘耀文。
但是下班到家,也已经快9点了,刘耀文倒是很贴心,为一猫一狗购买了定时投喂器,不至于让他们因为宋亚轩饿肚子。
宋亚轩回到家的时候,键盘就躺在鼠标的怀里,两个毛茸茸的小东西依偎在一起,画面很温馨。
此时此刻,宋亚轩觉得自己的苦闷和烦恼被治愈了,他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并发了一条朋友圈
“不懂猫狗双全的快乐的人,你们真的有难了”
最近刘耀文和宋亚轩除了在公司,再没有别的联系。
大概是因为前几天不欢而散的原因,刘耀文在公司也没给宋亚轩好脸色看。
刘耀文习惯了身居上位,想要让他先低头不太现实,给台阶这件事还是要宋亚轩来。
出于让自己能够在公司过得好一些,也出于对刘耀文难以宣之于口的想念,宋亚轩发出了邀请,邀请刘耀文晚上来他这儿吃饭。
虽然约了晚上,但是刘耀文中午就来了,两个人一起吃完午饭,就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好像之前的矛盾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时之间宋亚轩不知道应该为和好高兴还是为刘耀文的不在意而难过。
过去的宋亚轩不是一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但是对上刘耀文,好像所有的自卑都弃暗投明,叫嚣着占据了宋亚轩,让他变得敏感多疑。
刘耀文坐在宋亚轩旁边,两条胳膊环着宋亚轩的腰,下巴放在宋亚轩的右肩上。
宋亚轩不太擅长玩这种竞技类的游戏,刘耀文看宋亚轩玩太菜,想要抢夺宋亚轩手上的ps4,宋亚轩扭动着身体,手朝着刘耀文身体的反方向举起,刘耀文还想抢,这时宋亚轩却突然回头,两个人几乎额头相抵,灼热的呼吸在几毫米之间回环,宋亚轩撒娇着说:“乖,让我再玩一下嘛。”
一瞬间空气变得碾琢。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宋亚轩喊着:“来了。”一边从暧昧的氛围 中抽离出来,把ps4丢到刘耀文的怀里。
一开门,是丁程鑫,他提着两袋英文名字的礼盒,看到宋亚轩,举起手,晃晃手里的零食。
宋亚轩突然想起来,前天晚上丁程鑫给自己发的消息,他上周去欧洲玩了,回来给自己带了些好东西,说周六一起出去吃饭。
丁程鑫打算进门,宋亚轩大字型挡住丁程鑫的去路。
“怎么了,家里藏人啦?”丁程鑫透过宋亚轩身体和门的缝隙张头往房间里面望。
宋亚轩点点头。
“不会是你暗恋的那个…”此时门只是虚掩着,两个人说话不是特别大声,还没等丁程鑫说完,宋亚轩赶紧捂住他的嘴巴,紧张地回头往客厅的方向看。
还好,刘耀文还在专注得看ps4,应该是没有听到,宋亚轩长舒了一口气。
“丁哥,我的好丁哥,你可饶了我吧…”宋亚轩一边说着一边放开了丁程鑫。
“你是不是忘记我约你吃饭了啊,宋亚轩!见色忘义!”丁程鑫用礼盒狠狠甩了两下宋亚轩。
“丁哥,下次吃什么你定,我请客。”
“你说的哦!看我不宰死你!拿着, 给你买的。”丁程鑫把礼盒递给宋亚轩。
“好。”宋亚轩接过礼盒,两人就道了别。
回到屋内,宋亚轩悄悄关注着刘耀文的情绪和表情,但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这时他才终于放下心,刘耀文应该真的没有听见。
“我朋友从欧洲背回来的,很好吃的曲奇饼干,你应该会喜欢,走的时候拿一盒走吧。”
“好。”刘耀文的注意力依旧在ps4上,并没有分给宋亚轩一丝。
之前浪漫又暧昧的氛围已经消失了,倒是键盘跑过来蹭蹭宋亚轩的裤脚,宋亚轩把键盘抱起来,让它趴在自己的肩头,宋亚轩一边摸着键盘的背,一边从茶几上拿起一本书开始看。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各干各的事情。
窗外,太阳低垂变成夕阳,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原本蔚蓝的天空。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划破了寂静的空间。
是刘耀文的
“喂,妈,怎么了?”
……
“好……”
……
“地址你信息发我吧。”
“怎么了?”宋亚轩放下书,看向刘耀文。
“今天晚上,我妈给我约了一个女孩子聊聊,你开车送我过去吧。”刘耀文烦躁地捏捏鼻梁。
宋亚轩很想开口问……
‘之前不是一直都很抗拒相亲吗?为什么突然答应了?’
‘明明不是已经答应我,要一起吃饭了吗?’
‘我都已经妥协看?为什么还是要我一个人?‘
’为什么伤心的总是只有我一个人?‘
’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
……
宋亚轩有200万个问题想要问刘耀文,最终都被咽回肚子里,只剩下一句淡淡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