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

第六章 考试

晚上十点，商佳阳的手机响了又响，她今天睡得晚，数学没听懂所以被这单科作业折磨得不轻。

LCYSND：[（视频）]

LCYSND：[（视频）]

LCYSND：她说会和她那一帮混混养成班的人说清楚，满意吗？

商佳阳咬着按动笔的按动处，看完了两个视频，眉毛微皱，刘策曜下午没来上课是因为帮她出头？

SL.283：[满意……谢谢。]

齐姜彤那个性格她知道，不会真诚的道歉，对谁都这样，商佳阳说满意也不过是想终止这个话题。

刘策曜没在回复她，商佳阳关上手机开始埋头苦干练习题。

在二中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想过有人可以为她出头，好像刘策曜这个人很好，会为了她这么一个渺小的人千里迢迢地跑到二中，但，有些交集还是算了。

*

一中小测和期中挨的近，小测成绩刚出就要迎接后天的期中考，但题目大差不差，还是那些东西，只是难度和考法不同。

考试前的最后一节晚自习，于江海让学生们把书都搬到走廊里，走廊里有台子，为了保证自己的书不会在考完多几个脚印，他们都会提早占位。

“哎，阳阳！放我上面吧，我不复习，你的书别让人踩了！”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朝商佳阳招手，女孩长得高级，丹凤眼配鹅蛋脸，声音也是甜丝丝的。

商佳阳抱着一摞书，有些遮挡视线，她偏头说：“好，谢谢，你叫？”

“何傲雪，叫我雪子子也行！”何傲雪笑眯眯地接过商佳阳手里的书。

"嗯。"商佳阳应了一声，她才认识何傲雪，只能礼貌的问候一句："你好。"

“你好温柔哦，羡慕！”

“谢谢。”

商佳阳是插班生，考试座位在十班最后一个，也就是刘策曜的那个座位，早晨七点半的教室里说话的声音热闹闹的。

作为考场，十班是年级倒数的聚集地，里面的学生大部分都不会复习，而是想着怎么在考试时运用特殊的密码或暗号来作弊。

来十班监考的老师根本不会去管他们这群不学无术的学生，“全员大专”这几个字好像印满了教室。

叮——

铃声响起，考试开始！

“安静，开始分发答题卡、条形码和试卷！”两个老师拆开牛皮纸，数好页数发给每列的第一个同学，条形码也顺着往后传。

一些同学拿到试卷两眼一黑，头一枕手就开始睡觉，这种试卷不做也罢。

四十分钟后，商佳阳仅剩一篇作文，作文题目是《遇见》，她脑海中废弃了不少俗开头，第一句话明明就在嘴边，却始终下不了笔。

五分钟过去，商佳阳答题卡上的作文第一段是：初遇时，少年心中的黑色玫瑰在黑暗中肆意生长。

商佳阳握紧手中的笔，盯着第一句话看，她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个声音叫她这么写。

《遇见》碰上第一段跑了题，她没法改，心一横打算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作文分数不要了。

距离收卷还有十分钟，商佳阳完成了这篇不忍直视的作文。

开头和结尾的这句“我所求的是遇见，也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简直和老师想看的内容八竿子打不着干系。

商佳阳无力地瘫坐在座位上，心如死灰，这种和爱情沾点边的东西能有二十分就已经是阅卷老师仁至义尽了。

考试结束，监考老师下来收卷，语文试卷被收上去的那一刻，商佳阳的心里好像压了块石头。

商佳阳前面的考生转过身问她：“姐，你是曜哥身边的人吧？和曜哥什么关系啊？”

商佳阳冲着男生尴尬地咬了一下嘴唇，说：“我们没什么关系……”

“可我看曜哥对你不一样啊？”男生不解。

刘策曜是什么人他们见过挨打现场的可最有发言权了，按理说刘忆语也好看 怎么刘策曜没有对她那么刮目相看呢？

“行了华子，人家榜上了大款，心里乐着呢？关咱们什么事，人家可不屑于和你说话，劝你省省唾沫！”讲台上的几个男生笑呵呵的，眼中还带着点玩味的笑，商佳阳对于他们来讲无非就是一个假清高的穷人家的漂亮妞，廉价的很。

“你们说话怎么这样！人家好歹还是个女生！”张益画替商佳阳打抱不平。

“切，你不会看上她了吧，要我说，没必要，她有什么好的？你看上她那小蟑螂了？”

混话商佳阳听不懂，那男生可是听懂了，当场就和他们犯贱的几个人骂起来，直到有人去找了刘策曜。

“你他妈的脑子考傻了？”刘策曜拎着自己椅子怒气冲冲的往十班讲台上走。

“曜哥……我错了！”几个男生腿发抖。

刘策曜一双黑眸透着狠劲儿，抓着椅背的手紧了紧：“知道她和我关系不错，还敢说她？”

商佳阳跑过去拽住刘策曜拿着椅子的那只手，急切地说：“刘策曜！别动手！我习惯了……”

这个混话她后知后觉，但也早已习惯了，刘策曜没有理由为她拿教导主任的处分 不至于，万一弄出一条人命，那更不至于。

刘策曜垂眸，一口回绝：“不行。”

商佳阳脑子一热，从嘴里吐出来几个连在一起震惊全场的话：“不听我的就删好友！”

话一脱口，商佳阳后悔了，她在说些什么？她是对刘策曜发脾气了吗？

刘策曜平复下心情后，轻声细语地对着商佳阳说：“有事找我。”

他搬着椅子往回走，十班的考生还处于石化状态，大佬为爱折腰？

事件发酵的厉害，年级大群里传疯了刘策曜为爱折腰的事情，有些文笔好的还写了同人文，贺允诚几人吃瓜吃的乐乎，他们曜哥第一次这么不拽，有点震惊。

*

夜晚时针指到十，梦境的大门向商佳阳开启。

商佳阳的面前是一张白色的欧式小圆桌，而上面放着她的日记本。

[2022.10.7，我转到一中，遇见了一个很凶的人。]

[2022.10.8，今天上午，他让我去给他跑腿买水，样子真的很吓人。]

[2022.10.9，有人来找我麻烦，他在旁边看着，很像看笑话的（生气小人）。]

……

[2023.1.1，刘策曜和我在一起了，哼╭(╯^╰)╮那么欺负我不还是喜欢我！我要给你甩脸子！]

商佳阳捏紧这一页的日记，她和刘策曜在一起了吗？可这上面十月份的日记和她写的完全对不上。

[2023.4.6，刘策曜不信我。]

[2023.7.5，他今天去找李玄给我要理了，分手这么些日子了，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却从未变过，是我害了他，亲手害了他……]

最后一页的这张日记上有几处凹进去的小圆点，似乎是哭过了。

再往后面翻是空白页，商佳阳久久的回不了神，这字是她的字，可上面所写的内容，已经到了明年。

　　商佳阳合上日记本，颤颤巍巍的把它放回原位，她的眼眶里含着泪，这些事情……为什么她读了会这么想哭？

　[她握了握拳，眼泪在下巴上挂着，她抿了一把泪，盯着地面，哽咽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哭？”]

　　“商佳阳！”有人叫她的名字。

　　商佳阳听到声音，转身一看，瞳孔顿时缩小。

　　不远处的女生长着一张和她相差无几的脸，又或者是说，那就是她！

　　[“你是谁……”商佳阳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个女生开始往她那里走，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开口道：“商佳阳，我不是你，但你是我！”

　　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促使了悲剧的发生，我不能透露太多，但你要知道，有个人一直都在默默的为你付出。”她停住了脚步。

　　“人定胜天，至于你梦到的一切，对你来说，可能有假有真，记住了，你可以把这一切当成梦来看，但是命运不会！”

　　“不要踏错一步，不要留在原地，不要喜欢上李玄！”

　　她说完，商佳阳的眼睛缓缓睁开，手在床上摸索着手机，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一看，凌晨三点半。

　　最近的梦越来越玄乎了……

“不要喜欢李玄……可我和他貌似没什么交集……”

做梦的次数过于频繁终归不是件好事。

上午考试全部结束，考生们骂骂咧咧的退场，这小测的难度就是比不上期中，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何傲雪刚从三楼爬上来就看见收拾书的商佳阳，她跑过去抱住她，哭诉道：“阳阳，考坏了，物理空了两个大题！”

“……”商佳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安慰道：“没事的，有下次……”

商佳阳不会安慰人，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

何傲雪点点头，说：“走啦，我帮你！”

晚上的自习才是最为致命的，数理化对答案！

一根笔从后面飞到前门那，笔的主人是个男生，他把试卷揉成三个球，骂道：“我操！三科一科都不及格！每科都差0.5！”

教室里有不少撕纸的声音，看来考的是相当不满意。

贺允诚瞥了一眼商佳阳试卷上的红色对勾，问：“同桌，怎么样啊？”

商佳阳盯着自己估的分，随口道：“数学135，化学98，物理97。”

她考的很好，除了数学……

“什么？”顾锦惊讶的回过头，商佳阳除了数学比他低10分，剩下的都比他高，他这未来嫂子学习这么猛的吗？

贺允诚“啧”了一声，讲顾锦头头扭正，说：“回屁的头啊？又比你高是不，你认命吧！”

操！真被贺允诚说中了，顾锦不死心地拿出一本书开始死命背，眼和书距离近的都要贴上去了。

慕澈看顾锦这一副认真样，打趣道：“又努力啦？你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顾锦搡了一把慕澈，骂道：“滚，别耽误我学习！”

贺允诚调出二维码放在商佳阳跟前，说：“同桌，咱们加个微信呗！”

商佳阳抬眸看着贺允诚的二维码，他微信头像是迪迦奥特曼。

“嗯。”商佳阳拿起手机就往上面扫，刘策曜在后面看着脸黑成了煤炭。

贺允诚收回手机，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你周六有时间吗？我这有几张鬼屋的票，叫几个朋友一起去啊？”

“不用了……”贺允诚的朋友包括刘策曜，商佳阳真的很想离他远点。

“别啊！我们这里就一个女生，有点尴尬！来呗！”贺允诚不死心。

商佳阳摇摇头：“不用了……”

“就去一次！姐，算我求你了！”

商佳阳往窗户那里缩，男生求人她第一次见，尤其是这么阳光的男生。

刘策曜歪着头，冷哼一声后说：“去。”

商佳阳被吓得一激灵，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他：“好……”

刘策曜轻笑，手一伸将商佳阳的椅子拽过来，他单挑着眉毛似乎是……宣示着不属于他的主权，贺允诚一看就知道刘策曜误会了什么，他急忙上微信解释。

[曜哥，别误会，咱们这叫打入女生内部，军师他对象就是我助攻的！]

刘策曜屏幕一亮，他粗略地看了眼消息，脸色明显好转。

“别拽我椅子行嘛……”商佳阳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刘策曜低声道：“不行。”

拽椅子的声音虽然响，但学生对试卷叫苦连天的声音更响，所以没人回头往那个地方看。

秋天的凉意扑面而来，开着窗户甚至胜过了夏天开的空调，冲走了教室的闷热。

商佳阳僵在座位上一节课，刘策曜这是彻底盯上她了！

放学后商佳阳没有一点留恋的走出教室，拎着空荡荡的书包上了自家低调一点的宾利。

刚出了人群密集的校园大门口，商佳阳降下一点车窗，感受着凉风，给曲妍文打了电话。

五秒后电话接通，商佳阳摩挲着手机壳，问：“曲妍文，周六有时间吗？”

电话了传来歉意：“sorry啊，我周六有补习班要上，怎么了？”

“没事，那苏佳琳在你旁边吗？”

电话那头的苏佳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们两个是一个补习班！”

“这样啊……行吧！”商佳阳停下了摩挲的手。

“你快点，要锁门了！先不聊了，苏佳琳麻烦死了！”

“嗯，好。”

商佳阳挂了电话，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尴尬的见面片段，贺允诚说的那个女生应该挺好相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