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哥儿尸体可怖，下人们都离得远远的，只曼娘抱了上去，昌哥儿身体冰凉，曼娘险些哭瞎了眼。
顾廷烨先过来的，他冲过来，绕过人群，然后在看清昌哥儿之后猛地刹住了脚。
“……曼娘，昌哥儿已经去了，你放开他，让他入土为安吧。”
听见顾廷烨的声音，曼娘一下子回过神来，她抱着昌哥儿尸体的手倏地收紧，恨意弥漫心头。
瞧瞧，瞧瞧，亲儿子死不瞑目，他却惧怕儿子的死状，都不肯上前看一眼。
“二郎，你看，这是昌哥儿啊，昌哥儿被人害死了。”
朱曼娘不知哪来的力气，把昌哥儿抱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顾廷烨走去。
“二郎，湖水多冷啊，昌哥儿最怕冷了，你抱抱他，安慰安慰他好不好？”
“二郎，你为什么不过来？你不想为昌哥儿讨回公道吗？”
女子披头散发，脸色惨白，裙摆淅淅沥沥滴着水，随着她的走动在地上留下一条水路，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形同鬼魅。顾廷烨咽了口唾沫，为了自己在下人心里勇猛的形象，他强忍害怕没有后退一步。
“曼娘，你先把昌哥儿放下，我会查清楚的，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一只手攀到他的肩膀上，顾廷烨登时不敢动弹，生怕被哪里来的野鬼害了。
“朱姨娘，就这么点事，大晚上兴师动众的，你不休息别扰了官人休息，官人若没精神不能给官家分忧，你担得起责任吗？”
不是野鬼，是“艳鬼”，明兰打扮得光彩夺目，难为她的下人在这么短时间里为她拾掇好。
一边明丽一边狼狈，一边志得意满一边心碎愤恨，失去孩子的母亲看着手染鲜血的恶人依偎在孩子生父怀里，笑得开怀。
什么是人？什么是鬼？
死去的人仍是人，活着的人却是鬼。
都不用怎么调查，不傻的人都知道是大娘子动的手，偏偏孩子父亲装瞎，看不到水里的亡魂，听不见耳边的哀鸣。
“我会杀了你。”
朱曼娘没有狰狞，没有崩溃，只是简单叙述这句话。
明兰一只手挽着顾廷烨，顾廷烨手脚冰凉，明兰给予他的活人的温度是他此刻最渴求的。
“二叔，你的小妾要杀我，你竟然不管么？”
人心是偏的，跟随他多年为他生下两个孩子的曼娘比不过合他心意的明兰，法官给出“正义”判决，生命的消散只是“意外”。
“曼娘，你对大娘子不敬，我不能不罚，念在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份上，
你带着蓉姐儿去城郊庄子上住吧。”
呵，人啊，心本来就是偏的。
明兰大获全胜，朱曼娘和蓉姐儿被连夜送去了庄子上，府上只剩她一个女主子。
见顾廷烨那么配合，明兰不忍继续伤他的心，决定再等一段时间让朱曼娘的女儿“病逝”，绝对不是她想维护什么名声。
咕——咕——
杜鹃悲啼，树影晃动，主院下人害怕地抱在一起——夜依旧漫长。
……
昌哥儿下线，明兰在疯魔的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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