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又深了几许,朱棣心情很好,回到侧院洗漱完毕,也丝毫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今日楚楚放下嫌隙,与他春风几度,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他却觉得自己是世上顶有福气的人,这世上顶好的美人他也受的起。
他抬眼看着在坐在镜前的楚楚,她的纤纤玉手一下下梳着黑缎般的长发,美目流转,不经意间就撩拨了他的心神。他有意逗弄她,走近她身前,轻轻地将她的寝衣拉下,露出一角白皙的香肩。
楚楚想到自己被他折腾了一个下午,明明自己身上有伤她是不管不顾,这会儿又这样不正经,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转过身,将手里的玛瑙梳子往他身上砸,朱棣见她真的生气了。接过梳子赔着笑脸哄道:“别生气,别生气,我逗你玩儿呢。”他不敢再造次,只是认真替她梳头发。
可这时,门外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不时宜地响了起来。“王爷,巧巧有事求见王爷 淑妃娘娘身体不适,请王爷过去看看。”是季淑妃的贴身小内侍巧巧。
楚楚一听也明白,她面色不豫,却也淡淡地说道:“你去看看吧,大晚上的也许是有事呢。”朱棣面露难色,那是他的侧妃,怀着他的孩子,按理说他应该去看看,可是回来以后他一心都在眼前的女人身上,而且季淑妃在他身边安插耳目的事也让他介怀。碍于她有身孕一时没有和她计较。再加上她上次冒冒失失闹上门来险些酿成大祸,种种缘由加起来,让他实在不想与她过多接触,只是嘱咐李郎中每日为她诊脉,给用些好的安胎药。
楚楚看出了他的犹豫,温柔拍了拍她的手:“你快去吧,已经发生的事,我们除了面对还能怎么办呢?怪也只能怪阴差阳错。我。。。。”
不等一句话说完,楚楚已是瘪着小嘴梨花带雨。朱棣心疼不已,忙说道:“我不去了,不去了。她身体不适,我又不是大夫,又不会给她看病。让李郎中去就是。”楚楚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化牵绊了他,这也是她不想看到的。她擦干眼泪,稳了稳情绪,拿过外衣给朱棣披上:“快去吧,小心夜里凉。”
楚楚的大度体贴,让朱棣觉得内疚又惭愧。可没办法,于情于理,他的确应该去,他一把抱起楚楚,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温声叮嘱道:“我去去就来,你先睡。”
朱棣穿着整齐地来到季淑妃房里,昏黄地灯光下李郎中正给她把着脉。季淑妃面色蜡黄,半倚靠在床上,神色也有些颓废。见她这副病弱的样子,朱棣也不是不动容,想到一直让她留守应天,等于是守活寡,自己对她也是一直疏于关心。心里没有一丝愧疚也是不可能的,她的错处也一时抛在脑后。
见李郎中把完脉,便问道:“淑妃怎么了?”李郎中拱手道:“回王爷的话,无妨,只是淑妃娘娘腹中孩儿健壮,这后三月也就闹腾些,母体免不了受些罪,待学生再开些安胎的方子来。”朱棣放心地点点头,命他去开了方子来。
李郎中和乖乖巧巧一一离去,朱棣来到季淑妃床前坐下。面对朱棣,季淑妃流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王爷远在北平时,妾身日日想的念的是王爷,盼的也是王爷,可是,好不容易盼了王爷回来,王爷身边又有了如花似玉的新人,妾身实在是害怕王爷有一天把妾身抛却脑后,都忘了妾身这个人了。”
她说的可怜巴巴,也勾起了朱棣两分共情,他叹了一口气,用帕子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你说什么傻话,你是父皇亲封的燕王侧妃,又有了本王的骨肉,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你安心养着,不要胡思乱想。”
流于过场的几句安慰话,对季淑妃而言已经是难得的恩情,她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施展拳脚,想要拉过朱棣的手,放在她肚子上。“王爷,你摸摸,孩子动了”。朱棣却一瞬间想到了还在侧院里痴痴等着他的女人,蹭地将手缩了回来,他自己尴尬地笑着找补道:“本王怕手上没轻重,反而伤着孩子,你自己好好养着就好。”
季淑妃见他连碰都不愿意碰自己,还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被那个女人勾走了魂,没有心思在她身上。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可也不敢发作什么。她依然是一副柔弱委屈的样子:“王爷,妾身长年独居应天,不大与人打交道,这孕期身子不适,脑子也不灵光了,今日见到十四公主只觉得亲切,一时口快对公主自称了嫂子,想是冒犯了公主,妾身明日得去向公主赔礼。”
她说罢偷偷瞥着朱棣的神色,俊朗的脸上满是严肃,让她心里没有了底。
半晌,朱棣沉声道:“你既知道错了,往后就好好守着身规矩,赔礼就不用了。往后你也不必与她们多有开往,宫里的人情世故,日后会有王妃去应付,你不必费心。你以后要谨言慎行,不可心存網念,更不可任性妄为,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