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很快被拖到板凳上捆好,板子重重落在身上,打得他连连惨叫。郡主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平静而漠然,周身散发着几十年养尊处优所浸染出来的高贵和威严。
齐衡住手!!
有人通风报信,不为的小主人终于不负所望,匆匆赶来。
齐衡母亲!你这是做什么?不为他做错了什么?
平宁郡主冷笑道,
平宁郡主他带累你不学好!你自己说,这些时日有没有打着进学的名头,去勾连那盛家庶女?
平宁郡主审视的目光锐利如刀,就算在他们谈话的间隙,板子的击打声也未有片刻停歇,不为的呻吟也一声弱于一声。
情势紧迫,平宁郡主依旧冷漠,对齐衡的恳求焦急视而不见。他猛然意识到,母亲并不是真的想要个答案。
她想不为死。
这个念头犹如兜头凉水,反而让他冷静下来。
齐衡情之一字,只在儿子的心意,母亲何苦诈他?让他们停手,我自己说。
齐衡直视郡主的眼睛,沉声道。这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和躲闪,而是充满了坚定无声的对抗。
平宁郡主看了他一会儿,冷冷哼了一声,命打手们暂且停下。
齐衡没有回头去看不为,他掀起外袍,屈膝拱手缓缓陈情。
齐衡我是对明兰有过好感,从来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无逾矩。如今时过境迁,方明晰那种心情,与怜惜一花一木诗的心情并无不同。至于盛墨兰,
他顿了一顿,
齐衡我与她更是断无任何可能。
齐衡耽于享乐,致使榜上无名,令双亲因我蒙羞。身无尺寸之功,妄谈情爱,岂不可笑?元若痛定思痛,只一心求取功名。望母亲明鉴!
齐衡表明完决心,平宁郡主不置可否,堂内安静了片刻,她方才冷声道,
平宁郡主但愿你口中说的是真话。
齐衡母亲若是无事,那儿子暂且告退了。
没等郡主允准,他就躬身退出,执意搀扶起奄奄一息的不为。护院们见他不管不顾,周身宛如罩了一层寒冰,兼之郡主并没发话阻拦,便放任他们回了自己院子。
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平宁郡主看着儿子消失的身影,悠悠叹了口气。
平宁郡主总以为他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就该对他事无巨细,洞察秋毫。
她想起往事有些出神,而后自嘲一笑,
平宁郡主没想过也会有拿不准他心思的那天。
话虽如此,平宁郡主冷若冰霜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一旁的嬷嬷纵有疑问,也不敢插话,只静静侍立着。
平宁郡主元若他,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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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书院。
一群正值豆蔻的少女摒住呼吸,团团围住茶案,看案前端坐的女子手执茶筅,快速击打盏壁。
大约半炷香后,她放下手中器物,将完成后的茶盏往案心推了推,微微笑道,
墨兰成了。
时过境迁,盛墨兰由学子变成女师,凭添几分从容,方才手臂着力,依然鬓发不乱,只额上沁出了细微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