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哥哥...妈妈为什么两天了还不回来呀，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年少的弟弟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江杞，提出的问题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妈妈去远远的地方赚钱了，我们等等她好吗”

不愿让弟弟接受现实，江杞只好胡乱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

“儿子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从今天起可以上学去了”爸爸突然进门，一脸开心的说道。

“真的吗！”两人异口同声。

“对啊，你们一起上学，正好弟弟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和哥哥一起去吧！”

江爸前些年面临失业，遭行业封杀，遭受重大打击的他暗自颓废，家中一时半会没有收入，再加上积蓄所剩无几，家中可以说是相当困难了，实在供不起江杞读书，妻子也看不起他窝囊的模样，早就找有钱人人家跑路了。但最近不知怎地，偷偷往江爸的卡里头打钱，说是两个儿子的学费，让家中经济得以缓和。

那时三人一家每天都过着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直至父亲每天晚归，白天也找不着踪影。兄弟两人都很好奇，父亲究竟去了哪，便在一夜里在客厅等着父亲回来。

钥匙扣的声音惊醒了昏昏欲睡的两个小孩，年纪尚小的他们早就习惯九点入睡，此时已经深夜两点多。

“啊啊啊凭什么凭什么那个羊尾男赚老子那么多钱！！踏马老子明天一定要赚回来”父亲一下一下锤着刚关上的门，巨大的声响吓到两人。

客厅灯亮起，男人看见两个儿子坐在沙发上，心中疑惑“你们怎么还不睡！干什么呢？是明天不打算上学了吗？连你们也要不听话吗！滚去睡觉！不然我打你们屁屁！”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

两人吓坏了，赶紧一前一后跑去卧室，紧关上门，两分钟后客厅便传来砸杯子和男人怒骂的声音。

那晚他们的父亲输了两万元，早已离婚的母亲每月往家中寄5000生活费，大手大脚左花右花早就不剩多少积蓄，最近他又沾上赌博，钱包里都掏不出几颗子。

日后并不好过，家中半夜的巨响老是将两人吵醒，江杞实在受不了了，看着好不容易被自己哄睡的弟弟，心中默念三遍男子汉，就打开卧室门冲向刚回家拿起什么东西想砸的父亲。

“爸爸！别吵了！我们还要睡觉！你到底想干什么？您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小孩低头大喊着，两个小拳头紧握。

“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我在赚大钱，吵吵怎么了？我供你吃够你穿，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本来输钱就不爽的江爸突然扬起手重重落下，盖在已经泪流满面的小孩脸上。

啪..啪..结实的两下巴掌印在脸上，娇嫩的皮肤已经泛红，眼泪滴滴答的落下，一时寂静的环境显得声音特别突兀。

男人似乎一时愣住，眼神飘忽不定，带着一身酒味，默默回了房间。独自留江杞一个人默默蹲下小声哭泣。

第二天早上，弟弟很关心自己脸上的红印，江杞只管逗他，说是他睡觉不老实拍到的，他一脸生气的说他以后一定老实睡觉，他也不知道弟弟在生什么气。

弟弟只知道哥哥隔几天就怪怪的，似乎什么都变了，比如，爸爸每天早上都要和哥哥道歉，我听懂大概，心中其实也知晓一二；比如，哥哥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了，我老叫他早睡，他说都怪我睡觉老踢他，他老醒；比如，哥哥的成绩越来越差，他说因为我比你大，学业比你难懂吗，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对，哥哥，我长大了，什么都知道了。

爸爸隔几天就要输钱，要砸东西，你怕吵到我就让爸爸打你泄气，早上清醒后的爸爸又反复和你道歉；你担惊受怕度过上半夜，被打完之后又悄悄哭了下半夜，所以总是不睡觉，还污蔑我睡觉流口水；你没有心思学习了，整天找邻居叔叔学散打，说你肯定以后可以保护我们一家人，保护我们哥俩。

哥哥，我都知道了。

某一天，爸爸不知道为什么变了，他再也不去赌博了，反而找起工作，开始顾家了，我很开心，可是却找不到哥哥一起分享这个快乐。

哥哥一个星期后才回来，他眼睛上怎么贴着一个白布？哥哥说他这是血轮眼，不能轻易见人。

我信了。

我们都步入初中了，爸爸开了一个水果店，我们时不时就帮帮忙。哥哥似乎放学总忙着什么，老不和我一起回家，我很生气。直到有一天我被小混混堵在路上，哥哥冲出来挡在我面前把两个小混混熟练地打出鼻涕来，我才知道哥哥当小英雄去了。从那以后背后总有一些声音，说哥哥和妈妈的坏话。

哥，我都知道。

有一天，母亲回来了，好久没看见母亲了，她变了许多，她是来接我走的，我成绩很好也很听话，不会惹事。

哥哥看着我离开的眼神带了一丝轻松，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拖累哥哥了。

哥。

……

思绪被打断，讲台上的周老师喊着江权：“江权，你稍后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回忆被打断，他看向一边在发呆的人，眉头紧皱。

哥，你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