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端

暮色降临，月色昏晕，星光稀疏。纹身店里还亮着几盏微暗的黄灯，朴志晟坐在柜台擦着纹身工具。眼眸低垂，下颚线明显。

“朴志晟，今天你买的纹身器材呢？”福叔走出来问。

朴志晟“没买。”

朴志晟轻声道，手里的动作依旧。

空气凝住了几秒，福叔问道:“没买？那你干嘛去了？”

朴志晟放下了手里的纹身工具，嘴角轻扬：

朴志晟“逗小孩。”

福叔愣了几秒：“朴志晟，没在跟你开玩笑。算了，你下回再去买吧。” 福叔转身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回过身。 “学校是不是开学了？” 朴志晟低着头，没说话，夜色静了几分。 半晌，福叔缓声道:“朴志晟，能上学还是上学好……”

深眸低垂着，微抿的薄唇依旧没开口。福叔也没再多说，转身走进房间。

昏暗的暮霭压着星空，店里安静如斯。

“嘶”打火机的声音打破一丝平静。

朴志晟眼眸黯淡，薄唇吐出一阵白烟，漆黑的眉眼微拧着。

他看向星空，低声一笑。

朴志晟“上学。”

低哑的声音伴着夜风，有点冷意。

指尖的猩红一暗一闪，眼眸是黯淡无光。

晚风吹着窗台，民宿楼不时传来几声争吵声。

许肆坐在窗前，柔光撒在白净的脸上，清秀的峨眉下是透澈的黑眸，淡雅灵动。

房门被敲了几下

“囡囡，外婆可以进来吗？”

许肆“可以外婆，你进来吧。”

外婆走了进来，许肆挪过椅子。

“囡囡，明天就开学了。你舅舅给你找了一个学校，就在他家旁边。”

许肆“嗯。”

许肆轻声应着。

外婆顿了顿，又开口:“你舅舅商量让你去他家……你……”

许肆“我都可以的外婆。”

许肆笑着回道，脸上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握着床单的手紧了紧。

“明天早上，你舅舅会来接你。”

许肆点了点头，外婆走了出去。

门关上那一瞬，眼眸黯淡下去。

许肆“去舅舅家，会住多久？”

许肆轻声问着空气，记忆回到那一天。

新年团圆夜，舅舅一家来到许肆家。也只有这一天，一家人才能聚在一起，所以那一天外婆很开心。

“迟俊，慢点跑。”舅妈笑着追着男孩。

迟俊是舅舅晚年得子，一家人都很宠他，几乎都是要什么给什么。

许肆走进卧室，就看见迟俊站在她书桌旁，手里拿着笔。桌上的书混乱搭着，黑色缭乱的墨迹明显。

许肆“迟俊，你动我书干嘛。”

许肆还未走过去，迟俊就啕声大哭起来。

舅妈寻声走了进来。

“你弟弟就六岁，你弄他哭干什么！”

许肆被舅妈推开，她走过去抱起迟俊。

“好了，好了，俊俊不哭了。”

许肆母亲走了进来问:“怎么了？”

“你问问她，这么大了，还把弟弟弄哭。”舅妈怒气道。

许肆指着桌上的书说:

许肆“是他把我的书给弄坏了。”

舅妈看了一眼桌上的书:“那你也不该把弟弟弄哭呀，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许肆“……不是我弄哭他的。”

舅妈:“你……”

许母扶住许肆的肩:“囡囡也是小孩，而且是迟俊先犯错的。”

舅妈脸色有点难看，不知该说什么。

外婆在客厅喊着:“吃饭了。”

“俊俊，跟妈妈走。”舅妈拉着迟俊走了出去。

许肆“……妈妈。”

许肆喃喃开口。

“没事，我们出去吃饭。”

许肆“嗯。”

饭桌上，舅妈一直问迟俊要吃什么，可明明这一桌饭都是外婆和许母忙活一下午做出来的。

饭桌有点安静。

“囡囡，今年是考上了市重点中学了吗？”舅舅开口问。

许肆“嗯。”

许肆应着。

“囡囡，一直都懂事。”外婆脸色带着笑。

舅妈起身夹菜，开口道:“市中点中学不是还要考大学吗？现在还早了。”

刚起来的气氛，又僵持住了。

“来吃菜，吃菜，老妈可是忙活了一下午。”舅舅说着，起身举起了酒杯。

许父应和着:“碰杯，吃菜。”

一场团圆饭草草了事，没有新年喜庆的气氛。

厨房里，许母洗着碗，舅妈走了进去。

“姐，趁年轻赶紧生二胎。”

许母没有抬头，声音清润:“我们没有生二胎的打算。”

舅妈叹了一声:“没打算？囡囡可是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的，养儿才防老啊。”

门外的许肆咯噔了一下，手指紧握。

许母停下了洗碗，抬眸看着舅妈。

“嫁不嫁出去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而且谁说女儿就不能防老了。”

龙头的水流着，轻轻一声却带着点微怒。

舅妈收住嘴，走了出去。

看着门外的许肆愣了一下，半瞬，提脚走了出去。

许肆“妈妈，我帮你洗。”

许肆走了进去，捞起袖子。

许母浅浅一笑:“好。”

回忆充刺着大脑，许肆缓缓闭上眼。

即使知道去舅舅家的生活会不如意。

但她不想再让外婆担心了，外婆年纪大了……而且她只有外婆了。

微风吹动发丝，星空暗淡，思绪缥缈。

清晨的黎明照亮小镇，许肆走出卧室。

许肆“外婆，我走了。”

外婆急忙从厨房走出来:“囡囡，来喝了这杯牛奶。”

许肆喝了几口，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舅舅来了。

许肆顿了顿，开了门。

许肆“舅舅。”

外婆走上前：“快进来坐一下。”

舅舅看了一眼手表：“不了，囡囡上学要迟到了。”

许肆跟着舅舅走了几步，外婆轻声叫住了她。

“囡囡，放假都可以回来。”

许肆回头看着外婆：

许肆“嗯。”

舅舅开车送许肆到了学校门口，校门口不少学生穿梭进出着，棕红的校名很是瞩目。

许肆看着“北城一中”的字样失了一会神。

原来一切都过得这么快，似乎都在恍惚之间……都变了。

“囡囡，我已经和学校说好了，你在高三(四）班，直接去就行了。”

许肆“好的，舅舅。”

许肆走进校门，门口的桂树开着淡淡的花蕊，香气扑鼻。

是全新的环境，崭新的开始。在这会发生什么，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