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漠话说简言之要折磨他，但还不是好吃好喝伺候着。苏漠在大殿里走来走去，无聊地打转，路过，有一群婢女围在一起讨论什么，他好奇地凑了过去。

“哎，你们听说没有？”

“什么事？”

“听说那仙界死了个小神仙，还被削了骨，可惨了，那还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死了个神仙有什么好惊奇的？”

“我跟你们说啊……”

只见她们神秘兮兮地凑近，苏漠也凑近了一点。只见那个婢女观察完四周又低下头说事情起因。

“据说啊，那个神仙根骨极佳，是难得一遇的天才，可惜了，动了真情，为了心爱之人遭受剔骨之刑，你们应该知道吧，神仙动情三界不宁，更何况他爱上的也不是一般人而是那天帝最小的儿子，听说啊，那个小儿子还是天帝强行和他师兄留下的。”

“啧啧啧，神仙的关系真乱。”

苏漠一听，似乎有点不对劲，他礼貌询问。

“这位姑娘，敢问那个神仙是谁？”

那个婢女一看是自己尊主带回来的，想着告诉他也无妨，于是她压低声音，“听说是玄清门三百年前白霖仙尊的大弟子。”

白霖仙尊的大弟子？

慕云泽！！！

苏漠顿时感觉天就要塌下来了，他不相信，他追问这个婢女，婢女看他吓得不轻，自己也有事就草草告诉他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苏漠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明明那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要回去看看，没错，他要回去看看。下定决心，他摸索着找到了简言之的宫殿，简言之正在处理事情，见他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宫殿，挑了挑眉道：“师尊不好好在殿里呆着，找本尊有何事？”苏漠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我要回趟玄清门。”“哦，本尊为何要答应你？”

“你是为了慕云泽吧？”苏漠一愣，“你知道？”“没错，是本尊派人化作你的模样扰了他的道心，并把你的身份通过细作透露给天帝，没想到他还是这么蠢，竟然直接把慕云泽杀了。”

“是你做的？”苏漠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天真善良的孩子会变得这么冷血，简言之大大方方承认，苏漠面上保持着冷静，可衣袖下的手早已握得青筋暴起，“你要怎样才可以放我回去见他最后一面？”“呵，那得看师尊肯不肯……”他玩味地看着苏漠。

苏漠紧紧抿着唇，下定决心般开口“我答应你……”，简言之没想到他竟可以为那个人做到这种地步，“师尊，你可真是重，情，重，意啊！”

……

苏漠成功出了魔界，他和早上聊天的那个魔女借了些脂粉盖住了痕迹，他把自己整理好，让自己看起来整洁干净点，没了灵力的他只身一人前往天界，他在诛仙石前看到了早已伤痕累累的慕云泽，他不顾别人的阻拦，跑到了慕云泽面前，轻轻扶着他，没想到慕云泽并没有死，他还吊着一口气等苏漠，天帝得知自己的孩子回来了，也来到这里，只见苏漠抱着伤痕累累的慕云泽，脸色不好看，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和几千年前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天帝靠近苏漠，眼中有一丝丝柔情，“你长得很像他，和他一样漂亮，就连现在的神情都和他一样，不过性子太固执和吾一样。”苏漠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他默默收回手，苏漠抱着慕云泽越过他，离开了天界，那些天兵要阻拦，天帝摆摆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蓝寂，你看我们的孩子，你还是没有瞒住我……”

苏漠抱着慕云泽回到玄清门，慕云泽有些愧疚，“阿漠，师兄不是故意惹你麻烦的…咳咳，我知道我不……”“你不应该做什么？”“我不应该对你有那种想法……”

慕云泽吐出了一口血液，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苏漠也勉强挤出笑容，“师兄啊，在不说就没有机会啦。”

慕云泽笑了笑，用力支起身子，苏漠扶着他，“阿漠纵容师兄一次吧。”慕云泽小心翼翼吻住苏漠，他的吻轻柔而干涩，就好像一个胆小鬼终于大胆了一次，苏漠没有推开他，唇舌相触，少年的爱意青涩懵懂，却又如此有力量。

过了一会儿，慕云泽松开了苏漠，轻轻靠着苏漠的肩膀，“记得那北冥的海棠似乎要开了，阿漠替师兄看看吧！”慕云泽的呼吸越来越弱，苏漠抱着慕云泽，早已泣不成声，“我答应你了，替你看看北冥的海棠花。”“好……”慕云泽闭上眼睛，苏漠就这样抱着他做了好久，体面的下葬好慕云泽后，苏漠回到了魔界，刚回来不久，便得知简言之要大婚的消息，魔宫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简言之要娶的人是冯晚童，前白鹤堂的圣女，因救了简言之且长得像简言之喜欢的优师妹，优师妹是在众仙门追杀简言之时为了维护简言之而死，她成了他心中唯一的温暖，苏漠并不想理会这件事，他刚进门，发现简言之关自己的宫殿也挂满红绸，桌上是一套喜服，一群婢女进来，跪下恭喜苏漠，成为侧夫人。

简言之是疯了吧！

苏漠不愿意穿，可还是被迫穿上，苏漠婢女替他梳妆打扮，不禁感叹“侧夫人太美了。”苏漠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身着喜袍的自己，又想起了慕云泽，泪水模糊了视线，婢女还以为是他太激动了，安慰他。最后扶着他出门。因为他是妾所以不需要盖盖头，但简言之看到他之后有点不悦，要求他盖盖头。

苏漠白了他一眼，还是不情愿地盖上盖头，就这样他跟在他们后面，拜完堂，苏漠回了宫殿，他认为简言之不会来自己这里，就把喜袍脱了，换上了素衣，准备休息，不一会结果简言之来了，简言之看到他身着素衣，在根据细作的汇报，他气笑了 。

“就这么喜欢他？”简言之把苏漠按倒在床上，“你放开我！”“我不放，你现在是我的侧夫人，你心里只可以有我。”“你无耻…”殿内的烛光灭掉了。

冯晚童得知昨晚简言之去了苏漠那里，一大早心情不好，苏漠按规矩敬茶，她嫌茶水太烫泼在苏漠手上，苏漠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罚跪后自己回殿里涂药，简言之知道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管。

简言之要去打南冥，离开时间久一点，冯晚童抚摸着怀里的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漠，忽的开口“苏氏以下犯上，来人带苏氏去地牢，本夫人亲自教导。”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苏漠被绑在木桩上，冯晚童站在苏漠面前，嫌弃地用手帕捂住鼻子，苏漠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她用手指抬起他的头，看着他这张脸，莫名有点生气，长得和狐狸精一样，她命人将烧红的铁块烙在苏漠的背上，火铁块触碰皮肉，白嫩的皮肤被烧得滋滋冒烟，苏漠一句话都不说。

冯晚童也没有了兴致，就命人拔掉了他的指甲，他的腿被打折了，他像一具破玩偶倒在地牢里，终于有一束光射了进来，简言之看到的苏漠没了之前的仙风道骨，现在的他像破碎的镜子，眼里已是混沌，拜冯晚童所赐，没错他的眼睛已经瞎了。

简言之看他这副模样，不知为什么心里冒出怒气，简言之把苏漠抱回去，他细心地抱着苏漠喂他喝药，冯晚童跪在下面，瑟瑟发抖。

“尊主，妾身只是叫苏氏学规矩……”

“你用烙铁烙印在他的背上，他的指甲被拔了，腿被打折了，眼睛瞎了，本尊很不高兴。”

“夫君……”冯晚童露出了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这样最像优怜，这样简言之就会心软。

但简言之还是那句话，“本尊很不高兴，很不高兴……”

苏漠眼睛瞎后，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人在海棠树下坐着，那棵海棠是以前他种的，他答应过慕云泽要替他看海棠花的，只是可惜了，花开了，他再也看不见了，他嗅着空气中淡淡花香，笑了。“花开得好盛啊，下辈子我们一起看吧……”他拿着花瓣的手垂下，是夜，魔宫挂满白绸，魔尊办侧夫人的葬礼六天。再后来冯晚童难产走了，偌大的魔宫只有简言之一个人了。

几百年后，简言之身中无解之毒，他撑了口气来到了两个墓碑前，一个是“妻冯晚童之墓”，另一个是……“爱妾苏氏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