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张泽禹家里，
楼昭正心安理得的躺在他的床上，而床的主人正唯唯诺诺的打地铺。
张泽禹的房间是很小的一间，一厅一卫，仅此而已了。
张泽禹侧过身，尽量不让楼昭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朱志鑫闪烁的名字，蹑手蹑脚的跑到卫生间里接通电话。
朱志鑫“你在家吗？”
张泽禹“嗯，回家了”
朱志鑫“嗯……”
朱志鑫“我们走之后……”
张泽禹“你放心，我没和她说什么”
张泽禹了然朱志鑫这通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忍住酸涩回答他。
朱志鑫“好，多谢”
那头的朱志鑫好像也梗住了，二人陷入无尽的沉默，不过这是他俩沟通的常态，本身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什么好聊的来的。
楼昭“张泽禹！我想喝水——”
张泽禹“啊！来了！”
张泽禹捂住手机麦克风，心里祈祷朱志鑫听不出楼昭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朱志鑫凝起眉头，张泽禹家里怎么会有女生，这声音还这么耳熟，他好像听过，与此同时心里感觉也空落落了一节，难受得紧。
朱志鑫“你……”
张泽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来我家做客一会儿就走了”
张泽禹“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张泽禹犹豫着对对方发出请求，那头的人好像顿住了，有一会儿没说话。思来想去，终于是张泽禹又开口。
张泽禹“就当作是我今天帮你照顾粉丝的交换”
张泽禹心想，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件事上他想自私一次，哪怕学会欺骗也没关系。
朱志鑫“好吧…”
朱志鑫“那你们别被拍到”
朱志鑫终于答应，张泽禹也松了口气，立刻回答了他之后挂了电话就去给楼昭倒水。
楼昭“谢谢你呀”
楼昭有些赧然，她不由分说的来到别人家，还这样使唤人家，说实话是很不好意思的。
但她看到张泽禹的眼睛，亮晶晶的，毫无防备和负担的眼神，就像一只唯主人主义的小金毛，耐心的服务着她。
楼昭“好孩子，等我梦醒了如果还能见到你！”
楼昭“不管你认不认识我，我都帮帮你”
张泽禹又笑了，在他眼里楼昭好像在说什么有意思的事，但他无所谓楼昭说的对或者不对，就是看楼昭拍着他肩膀的动作，觉得心生欢喜。
是没来由的。
张泽禹“那万一见不到呢？”
张泽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期待的等着她的所有回答。
楼昭不是一个会把话掉到地下的人，作为一名合格的东北人她非常善谈，
楼昭“不会的大兄弟，你相信姐”
楼昭“姐老有实力了”
张泽禹成功被楼昭逗笑，他一直喜欢看她这种坦荡的可爱，就好像万物都被她拿捏在手里，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永远胸有成竹永远热血沸腾。
张泽禹“时间也不早了，该睡觉了”
张泽禹自顾自的躺下，可楼昭没动。
楼昭“我睡不着，咱们聊天吧”
楼昭“我还不了解你呢”
楼昭“你就是山城本地人吗？我听你好像会说山城话，我听到你和医生聊的叽里呱啦的，好不流利！”
他的思绪被楼昭引到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和他说的那些话，他心里五味杂陈不停翻涌，眼眶都有些湿润，心脏不规律地跳动，让他很难受。
张泽禹“我不是山城人”
张泽禹“我是冰城人”
楼昭“你也是东北人！”
楼昭惊讶又欢喜，东北人出了山海关无论是哪个城市，都算老乡，都统称东北人。
楼昭“我也是！”
楼昭“不过我们那比你那暖和些，我在滨城”
张泽禹听到熟悉的话，心里酸涩又无奈，只能顺着这话往下聊下去。
张泽禹“我们那边一到冬天特别美，雪好大”
楼昭“哇，我好久没见过雪了”
楼昭“大多数时候我都在魔都，好久没见过雪了……”
张泽禹一愣，
张泽禹“你怎么会在魔都呢？”
她觉得张泽禹问的莫名其妙，
楼昭“我不在魔都难道在山城吗”
说罢，楼昭又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梦里”，梦里的设定是和现实不一样也有可能。
楼昭“害，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楼昭“不过我真的想回家，想看雪”
楼昭“滨城的雪不爽快，有机会我去冰城看雪吧！我还从来都没去过呢”
张泽禹笑笑没说话，他想起医生和他说的，
“你朋友脑内海马体受到损伤，可能会忘掉一部分记忆”
可是楼昭，你是去过冰城的，你见过冰城的雪，也见过冰城大雪里的我。
张泽禹如是想。
——
苏新皓正在给沉睡的女孩擦脸，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痛和担忧。
左航·“苏哥，不怪你，你别自责”
苏新皓在这一句安慰里彻底崩溃，眼泪汹涌而出，根本无法止住，他把脸埋在楼昭病床的被子里，但手还是仅仅握住楼昭。
左航慌了神，他从来没看到苏新皓这幅脆弱样子过。
以往的苏新皓，都是运筹帷幄的，对他和楼昭像弟弟妹妹一样照顾着，从来没有一丝不妥，也没有更多的情绪在露，除了对楼昭可能会唠叨一点，但也是关切的。
从来没有一次，见过那个在楼昭前面扛下所有责任的人，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