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凤长太郎并未如常赶往网球场,而是背着网球袋,独自走向了音乐教室。
昨天,榊教练在部活结束后特意留下了他,告知他月末校庆有一个重要任务。原本,这场四手联弹应由迹部学长和白鸟学姐共同演绎,但迹部学长向榊教练推荐了凤。因此,榊教练找凤长太郎来是想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凤长太郎本就擅长钢琴,更在榊教练的亲自指导下,技艺日益精进,这是迹部推荐他的原因。
被委以重任的凤长太郎起先有些犹豫,他并不认为自己能接替迹部学长,但是他的温柔性格使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
榊教练的指令和迹部景吾的推荐,于他而言,既是信任也是责任。
“那么明天放学后,音乐教室。”榊教练的手指向前一挥,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就去吧!”
“是。”凤长太郎恭敬地回答。
这就是凤长太郎现在站在音乐教室门口的原因。
奇怪的是,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半开的窗子和被风轻轻卷起的窗帘。凤长太郎走上前去,轻轻将窗户关好,突然,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传来,那是李斯特《爱之梦》的第三曲。
李斯特《爱之梦》的第三曲,这恰好是凤最喜欢的曲子。
琴声引着他走到了学校的乐器室,这里存放着一些不常用的乐器或是被淘汰的乐器,钥匙由音乐社负责保管。
阳光透过高窗洒在室内,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轻轻舞动。在这个宁静的角落,一位少女正端坐在一架古老的钢琴前,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轻盈地跳跃,优美的旋律在空气中弥漫。
少女低垂着眼帘,全神贯注地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她美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柔和,蓝紫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弹奏轻轻飘起,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就是白鸟琉璃,音乐的宠儿。
真的是白鸟学姐!凤长太郎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作为冰帝小学部的直升生,他早在小学的时候就听说过白鸟琉璃的大名,不过真正的私下见面这还是第一回。
白鸟琉璃比他大一年级,同样是小学部直升到初等部的学生。在小学时,白鸟琉璃的名字就已经在冰帝学园中传开,若不是迹部景吾从英国转学到冰帝学园初等部,那么大家最津津乐道的风云人物一定是白鸟琉璃。
环绕在她身边的光环众多,美少女、年级第一、各种音乐比赛的热门获奖者。美貌、成绩、音乐才华,她仿佛得到了上天的偏爱,是真正的宠儿。
“若世间有完美,一定是白鸟琉璃。”曾有人如此夸张地评价少女。
一曲终了,少女飞舞的指尖停下,她侧头看向凤长太郎,轻声问道:“凤长太郎?”
凤长太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听音乐时走神,羞怯地低下了头:“是!白鸟学姐。”
白鸟琉璃没想到这个一米八四的大个子学弟会如此局促,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但“局促”这个词似乎最为贴切。她注意到门口有人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演奏时中途停下是不好的,所以她只有等一曲奏毕才开口。
少女从钢琴前起身,整理好裙摆,径直走出乐器室。
走了几步后,她发觉不对劲,回头一看,凤长太郎还站在原地,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白鸟琉璃不禁有些郁闷,迹部景吾推荐的这位学弟真的靠谱吗?但既然是除了迹部景吾以外唯一得到榊太郎教练亲自指导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要知道白鸟琉璃都没有得到榊老师的青眼,她一直以为只有迹部景吾会是那唯一一个意外,没想到今年新生刚进来又出一个。
“凤学弟?”
“啊?很抱歉!我又走神了!”
“那就把乐器室的门关好,我们去音乐教室练习。”
“好,好的!”
两人并行的时候,白鸟琉璃有些疑惑。旁边的学弟长着一米八四的大个子,还有着一头利落的银色短发,脖颈处还带着一条十字架项链,看上去并不像是呆呆愣愣的样子。
音乐教室,白鸟琉璃将刚刚凤长太郎关上的窗户打开,靠着窗户说:“虽然是迹部推荐的学弟,但我还是想先听一下学弟弹钢琴。学弟可以先弹一曲吗?当然,一小段也可以。”
凤长太郎没有拒绝,他坐在钢琴前弹奏了一曲,正是白鸟琉璃刚刚弹奏的那首《爱之梦》第三曲。
很少人知道,白鸟琉璃是一个手控。她喜欢观察别人的手,特别是弹钢琴人的手。凤长太郎的手很大,指节分明,手指纤细而有力,虽然有些茧但不影响美观。简而言之,这是一双非常适合弹钢琴的手。
相比之下,白鸟琉璃的手就显得不那么完美。她的手很小,手掌张开的幅度不够大,小时候为了弹钢琴吃了不少苦。
人越是缺少什么越是会去追求什么。
白鸟琉璃曾经想过用剪刀把手指指蹼剪开,以便让手可以张开得更大,更利于她弹钢琴,但这个想法被父母制止了。
她看着凤长太郎的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如果她也拥有这么一双手,那是不是能弹奏出更美妙的乐曲、更动人的旋律呢?但很快,她就抛开了这种无谓的想象,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凤长太郎的琴声中。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音乐教室陷入了一片宁静。凤端坐在钢琴前看着她,两只眼睛亮亮的,像是一只期待夸奖的大狗狗。
也许像萨摩耶?
白鸟琉璃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想要摸摸他头发的冲动。但她很快克制住发痒的手,把右手攥成拳头放在嘴前咳嗽一声:“咳,还不错,作为我的搭档的话,你已经够格了。”
“那么,接下来请多指教,凤学弟。”
“好的,白鸟学姐!”
阳光下少女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