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上官沧兰握着帕子的手骤然缩紧。
倒不是她多么怕，这是原身的反应。而那声音是上官沧兰做梦都萦绕在耳边的声音。
她蓦然回头，见到谢恙。
谢恙站在一丛木槿花旁，花已经谢了，只余绿叶。他一身月牙色锦袍，如此正式的宴会，他将墨发束成发冠，若是上官沧兰没有和他接触过，定会觉得他是个翩翩公子。谢恙看向她的眼中多了分考量，唇边似有似无的笑意只让上官沧兰胆寒。
“臣女上官沧兰，见过厉王殿下。”
谢恙打量着这个少女。他方才恰好路过此处，听得二人的谈话。有树叶遮掩着，他看不真切，只是那声音却耳熟得很。上官沧兰一身白色，和身旁宋悉语石榴色长裙形成鲜明对比。
如今凑近一看，谢凌觉得上官沧兰变了许多。她之前留着刘海，乖巧中带着木讷，五官虽清秀却也硬生生平庸起来。如今她将刘海去了，整张脸露出来，五官未变，气质上却变了不止一星半点。
谢恙没有应声，二人静默良久。
上官沧兰并不慌张，耐心等待着，未抬头，微躬着身子不动。
似是乖顺极了。
“起来吧。”谢恙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上官沧兰平起身，不动声色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她还是低垂着头，做尽谦卑。
她不必担心宋悉语临时变主意，原著对女配的刻画本就不多，宋悉语的人设死板又无脑，此刻……大概快成了。
“你方才不是挺会说的吗？怎么到我跟前就唯唯诺诺的。”
上官沧兰一心咬死不认：“臣女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谢恙大概还想继续说什么，未开口，便听一句高呼。
“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
上官沧兰闻声而去，到时，湖边已围了不少人。
落水的是宋悉语。
上官若颜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死死攥着谢凌的衣角。
谢凌脸色有些难看。
众目睽睽之下，宋悉语被抬了上来。叶知鸢脸色也不好，毕竟是在叶府出的事，叶知鸢将一件绣芙蓉的斗篷给宋悉语系上， 未曾说话。
“发生何事？”
叶家长辈赶来，为首的是老夫人，被簇拥着，疾步走来。叶老爷和叶夫人在一旁伴着，面色有些严肃。
上官沧兰没有凑太近，只是在一旁观望。
周围皆是看好戏的贵家小姐公子。
叶岚月稳了稳身形，上前道：“祖母，是宋家大小姐落水了。”叶老夫人顿步，低头沉吟一会，抬头看向叶知鸢。
“知鸢，你来说。”
“确如阿月所说。”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宋悉语身上。
叶夫人尽量端庄地说道：“可否请宋小姐解说一二。”
宋悉语头发全湿了，正往下淌水，闻言，她瞪了上官若颜一眼，开口道：“叶夫人，方才是太子殿下推我落水。”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谢凌迎着众人的目光，抿着唇未语，上官若颜再次瑟缩了一下，倒是忽略了小姐们投在她身上嘲讽的目光。
良久，谢凌道：“是宋小姐自己掉下去的。”
这话，似是笃定了宋悉语不会说出真相，但他显然低估了宋悉语。
宋悉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脸色铁青。
“不如请上官大小姐细说一二。”
上官若颜听了刚才谢凌护着自己的话，脸色恢复了红润，缓缓开口道：“湖边水草湿滑，宋小姐下次还是小心为上。”
宋悉语冷笑一声，道：“是我的不是，上官小姐与太子殿下叙旧无可厚非，是我和李家小姐来得不当。”
宋悉语几乎是挑明了话。
一旁的李家小姐李菀看了上官若颜和谢凌一眼，表情有些耐人寻味，道：“是我与宋小姐的不是。”
以退为进。
没句都是认错，可听起来，却是谢凌蛮不讲理，仗势欺人。
叶老夫人倒是有些为难，但她还是很快知晓孰轻孰重，开口道：“是叶家招待不周了。知鸢，先带宋小姐去更衣，太子殿下与上官小姐借一步说话。”
上官沧兰看得只觉得好笑。
谢凌在明知道会露馅的情况下，依旧袒护上官若颜，倒真是，伉俪情深的一对啊。这也让上官沧兰不由得重新审视剧情这个东西了。
……
宴席散去。叶老夫人如何与二人聊的，上官沧兰不知道，她不是手眼通天，苓凌花也只是给她发布任务，输送剧情而已，平时不动弹。
上官信禁足了上官若颜。
对外称上官若颜受了惊，着凉染上风寒。徐嫣罕见地没有袒护上官若颜，放任自流。
本来婚前试婚服，如今看了倒是没戏，一个得病的人怎么试婚服？不过这“病”肯定在婚前好的了，到时候再试，可就来不及了。
上官沧兰所想的嫡姐正在霜华苑发脾气。
说来也怪，上官若颜脾气暴躁了许多，竟是连温和也不乐意装了。
“啪”，上官若颜面上愠怒，随手甩了一个巴掌给花菱。花菱被打得偏过头，匆匆跪下。别人道她好命，分到了受宠，脾性好的大小姐院里，只有花菱知这大小姐的喜怒无常，发起怒来哪管什么贴身丫鬟二等丫鬟的。
“你传个话都传不好，废物。”
花菱只能怯怯道一句：“夫人说身子不大爽利，拨了个大夫让小姐也好好……”养病。
话未完，上官若颜便怒道：“我哪来的病！”
“小姐……”门外的人欲言又止，欲行未行。
“何事？”
门外人似是下定决心，道：“现在城里到处都在说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冲冠一怒为红颜……”
其实还有更难听的，说谢凌是非不分，不堪大任。
秋桂没胆子说。
秋桂小步上前，在上官若颜发火前跪下。
“都给我滚！”上官若颜没心思纠结花菱给徐嫣传话的事了，让她们都出去。
花菱捂着红肿的脸，秋桂小心扶着她出去。
出了房门，二人松了口气。
秋桂看着花菱，有些不忍心道：“你的脸……”
花菱抹了把泪，摇头。
“无事，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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