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太后正品鉴着外邦送来的水果,在她身前除了一众下人,还有一名贵妇在旁伺候着,彼时手中正拿着蒲扇,轻轻替太后挥曳。
太后皇后,你统领后宫,母仪天下,这些事就让下人去做吧。
皇后手上未停,笑地温柔。
皇后这孝道是无论如何也要尽地。
太后默了一瞬,还想说些什么,内侍上前低语。
.禀太后,长公主来了。
太后哦?让她进来。
随着长公主走近,太后抬眸见沈知予也跟随在侧,神色不免柔和了几分,带着深厚的亲近之情。
太后阿予回来了,今日玩儿的开心吗?
闻言,沈知予上前亲昵的搂住太后的胳膊,露出姑娘家的狡黠,不似在外那般拘谨和恪守成规。
沈知予.不好玩儿,还不如待在寝宫里舒服。
太后被她逗得捧腹大笑,庄严的她也只有面对被她亲手带大的沈知予时,才会有普通百姓家长辈的慈爱。
李云睿云睿参见太后。
看着笑闹的祖孙,李云睿有几分吃味,作为太后的养女,进了这寝宫,也只有跪拜的份儿,即便坐,也得规规矩矩,不敢随意,不似沈知予那般潇洒自如。
太后目光终于落在李云睿身上,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抵猜到她为何事而来。
太后行了,全都退下吧。
她声音威严,下人们不作停留,迅速安静退了出去。
皇后也毕恭毕敬的放下蒲扇,离开之际,她听太后淡淡道。
太后皇后,圣上忙于政务,后宫之事就该你多操操心,不用有事无事就往哀家这跑。
闻言,皇后苦笑了一下,低头应允。
皇后是。
沈知予看着她,不由有些唏嘘。
庆帝无情,对他而言,皇后只是一个摆设,一个象征,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她的感受,还曾因为错事,屠尽皇后一族满门。
从此之后,皇后格外怕黑,便是黑夜沉睡,屋内都需要点满蜡烛,更甚需饮酒压惊。
她身居深宫之中,看似母仪天下、风光无限,实则是一个可怜虫。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沈知予、李云睿和太监洪四庠,他负责太后安危,平日并不会离太后过远。太后闭目养了会儿神,气氛格外安静。
良久,太后才让李云睿起来。
太后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李云睿表情有几分幽怨。
李云睿太后,范闲进京了。
太后范闲?那司南伯养在澹州的私生子?
李云睿点点头,嘤嘤切切擦去眼角莫须有的泪。
李云睿我生下婉儿后,便将她送出宫去,一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想为她寻得良婿,可这范闲无才无德,是那偏僻的乡野村夫,如何配的上婉儿?
李云睿说着再度跪了下去,朝太后一拜。
李云睿所以云睿想请求太后做主,劝一劝陛下,取消了这门婚事。
太后最烦她这幅凄凄切切的模样,当即就朝身边的洪四庠递去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上前「啪」一声,李云睿脸上顷刻便出现了一个红掌印。
李云睿吃痛,跌坐在地,满眼恐惧地看着面前的太后,她听见对方冷漠的寒声。
太后后宫的事,只有圣上一人能定夺,你喜不喜欢,没人在乎,皇室一族,何时由得亲情做主?这一巴掌是提醒你要守住分寸。
纵使心头再有委屈李云睿也不敢再言半句,只得乖乖磕头应允。
李云睿离开后,沈知予搀扶着太后往内寝走,眼神时不时纠结一刻。
她是太后一手带大的,最是了解,当即一笑。
太后阿予想说什么?
沈知予这才鼓足勇气抬头。
沈知予.姨祖母,婉儿的婚事,当真不能改变了吗?
这话也就她问没事,换作别人,恐怕又得挨一巴掌。
太后无奈地摸摸她的脑袋。
太后知道你与婉儿那丫头感情深切,可这事,是圣上亲定,我若随便取消,岂不是打了圣上的脸?!
沈知予点点头,无力的垂下头去。
长公主不行,太后也没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她坐在桌旁,有些悻悻,余光见太后又在检查藏于塌下暗格中的匣子。
那个匣子,太后总会时不时查看,每次看见后,才能心安,沈知予无意撞破过一次,好奇的询问里面是什么,太后顿了顿,神色似在追忆过往,淡淡道。
太后是一把钥匙,它能给我一个提醒,提醒着有一个人随时可能回来,也让我时刻谨记着那些往事。
沈知予.往事?什么往事?谁又会回来?
太后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沈知予觉得,这皇宫里的人,说起话来,都喜欢云里雾里,制造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不过范闲作为此位面的命运之子,她觉着这把钥匙,或许会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