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越国太祖皇帝荀川,自浙东起兵,夺苏州取湖广,北进中原,南入巴蜀,西平安西,东定辽阳,征战十载,一统华夷,定都金陵,年号明政。此时,天下太平,唯河套有匈奴入寇,乃越国之大患。
明政元年,适逢甲子,荀川开武科拔贤才以御匈奴。山东济州府有位豪杰姓陆名应逐,字问鼎,后改映竹,字文定。陆映竹因何名中有逐鹿问鼎?原来陆映竹出生之时,天下大乱,寻川尚未起兵。其父陆顺夜梦文昌武曲同送一子。文昌曰:“此子若遇明主,当佐之。”武曲曰:“若不遇,当自立。”遂名陆应逐。后陆氏父子割据山东,雄霸一方。荀川差人劝降。陆应竹时年十六,闻此事劝道:“今荀皇帝得半壁江山,万民拥之,蛮夷敬之,中州之内,唯有山东未平。荀皇帝听闻父王之仁,故来招安。依逆子之见,不可学汉之张步。”其父以为然,在荀川驾前称臣,官封齐国公,赐丹书铁券,同随越军征战,评定辽东。自此,陆应逐改名陆映竹,改字文定。
陆映竹闻荀川开武科,对其父道:“今既降大越,当为国效力。”乃赴金陵。正月初十,众举子入武科场,连比三日。首日比箭术,考马上步下弓弦之技艺;二日比力气,考摔跤、举石锁舞大刀;三日比兵刃,二将在科场交锋,马上将选一人为马状元,授官御敌;步下将选一人为步状元,在京听遣。陆映竹十三岁上阵杀敌,十七岁平定辽东,岂有骑射不精之理?三日比试,皆得头筹。荀川在看台之上大喜,问其姓名,陆映竹道:“微臣乃山东济州陆映竹,字文定。”
荀川道:“可是齐国公之子、统兵平辽的陆问鼎将军?”
陆问鼎道:“不敢,年少无知,妄取问鼎,望陛下恕罪。”
荀川道:“将军,雄姿英发,赐字问鼎无妨。”陆映竹下马谢恩。
看台之上闪出一员小将,道:“愿与陆将军讨教。”说罢,下高台跨战马,提枪在手。
荀川道:“陆将军,此乃朕之三子,若不嫌弃,请赐教。”
陆映竹道:“刀枪无眼,恐伤贵体。”
三皇子道:“为将者,何惧刀兵?”
陆映竹遂提枪上马。三皇子问道:“将军年庚几许?”
陆映竹道:“虚度一十八载光阴。”
三皇子道:“长奴三岁。”说罢提枪来战。陆映竹心中正疑,见枪来急忙招架,二人打了三十余回合。陆映竹恐伤三皇子,二马错镫之际,轻舒猿臂,将三皇子擒过马来。三皇子面色微红,道:“将军技高一筹。在下武艺不精。”
陆映竹急忙跳下马来,拱手道:“三皇子宅心仁厚,望恕罪。”
荀川大喜。乃赐陆映竹定北大将军,至礼部习礼。正月十五日,赐琼林宴于宫中。拟订正月十六日出兵河套。席间,陆映竹道:“陛下,古语云:‘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臣在武科场上,见步状元张侃将军英勇无双。愿陛下差张侃共赴河套御敌。”
荀川道:“此言甚善。”命张侃为陆映竹之部将。
初更时分,荀川道:“朕今已年迈,不胜酒力。将军请回。”陆映竹谢恩出宫。宫门之外,灯火闪烁,金吾不禁。陆映竹虽生在山东会城济州府,却也未曾见过此等繁华景象。乃下马,新步于街头。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将军留步。”陆映竹回头一看,原来是三皇子,只是淡扫蛾眉,巧插金钗。陆映竹大惊,道:“三皇子。何故身着女装,可是金陵风俗乎?”
三皇子道:“将军,宫中无有三皇子。我乃父皇之三公主也。自小性情顽劣,乃着男装下场比武。”
陆映竹忽的想起。在辽东军中曾听闻金陵有位三公主,不好女工,只喜兵戈,名叫荀沐琼。于是叩头道:“教场之日,惊扰贵体,还望公主海涵,臣非有意为之。”
荀沐琼道:“将军不必客气。只是有一事,还望将军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至在僻静之所寻,荀沐琼从怀中掏出玉佩一枚,道:“将军意气风发,英俊潇洒,文韬武略,了然于胸。沐琼对将军一见倾心。将军若不弃,沐琼愿随将军,以解鞍马之劳。”
陆映竹连忙跪倒:“公主在上,映竹不过国中一草民尔,岂敢配公主金枝玉叶?”
荀沐琼道:“将军请起。汉高祖落魄之时,吕后不弃。高祖取天下,封吕后为国母。将军自幼从军,割据一方,已成大器,何必自谦?莫非将军心有所属?”
“映竹自幼从军,并不晓男女私情。”
荀沐琼道:“我之容貌,虽不敢说倾国倾城,亦有几分姿色,将军可生厌烦?”
“不敢。”
荀沐琼又道:“我之武艺虽不及将军,在女子之中却也少见。将军可曾鄙夷?”
“不敢。”
“既如此,若不论身份,将军可愿娶小女为妻?”
陆映竹只觉得脸上发烧,连忙道:“谈婚论嫁,自当明媒正娶。”
荀沐琼道:“明媒正娶自是应该。今日将军若不弃我,收我玉佩为信物。你我二人私定终身。”
陆映竹道:“而今国家有难,明日即将启程赴河套,生死未卜,恐辜负公主之美意。”
荀沐琼道:“将军神勇,匈奴定难敌将军。且请收下玉佩,随身携带,保将军平安。待将军还朝之日,或成婚或毁约,全在将军。”
陆映竹接过玉佩,道:“公主之言,微臣谨记于心,待臣凯旋,定不负卿。”
荀沐琼羞怯道:“陆郎刚刚说什么?”
“公主之言,微臣谨记于心。”
“后一句。”
“待臣凯旋,定不负……公主。”
“我都叫你陆郎了,再说一遍有什么?”
陆映竹红着脸道:“待臣凯旋,定不负卿。”
第二日清晨,陆映竹同张侃出离金陵,直奔河套,一路之上,又收了几员大将。有分教:英雄齐聚平胡虏,早教良人罢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