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苏新皓听着张极的抱歉，心里不是滋味。
“哥…不小心把你送我的蝌蚪弄丢了。”
张极和苏新皓坐在门口的小椅子上，苏新皓真做起了哥哥的榜样，拿着大蒲扇扇着风。
今天大队电扇没有拿出来，蹭不到风了。
“没事，再去抓好了。”
苏新皓悠闲的闭着眼，翘着二郎腿模拟张极此时此刻的样子。
“现在？…”
张极渴求让哥哥带自己。
苏新皓猛的一睁眼，把大蒲扇扔在一边。拉着张极的手腕。
“走。”
这次抓的蝌蚪更多了，抓了满满一大盆。
张极这次没有拿走，只是祈求苏新皓把蝌蚪照顾好。
“哥，蝌蚪放你这了。”
“你不拿回家吗？”
“我每天都会来看的。”
“真的？”
苏新皓大眼瞪小眼的猛转头看张极，没看路的张极险些把端着的盆撒了。
张极把盆放在地上，盆响了一下。
“拉钩。”
张极撒娇的让苏新皓伸出手来。
“好，不许食言。”
“嗯。”
之后不知道多少个初阳，多少个夕阳；到了没有太阳的时候，才知道度过了多少天。
冬天。
一个小孩玩的更欢的季节。
苏新皓和张极说好了，一下雪就让张极来家里找他，一起出去堆雪人。
可是眼看雪越下越大，门口的那条小道没有一个任何带着围巾呲着大牙的小孩。不过那只是去年张极的样子，今年还不清楚。
苏新皓没忍住，在那一条白雪皑皑的雪路上，跌了很多跤是为了去找张极。
张极果真在家，苏新皓看到他那一刻，只是背对着自己做在床上，默默无言。
“小极？你今天怎么没去找我。”
张极缓缓转过头，眼里多了一份长大的忧伤。
小孩哪有什么观察力，分不出个轻重。只是看他在。
转头发现、张极和苏新皓差不多高了。
越是天天在一起的人越看不出来长大。
而家里亲戚来看张极的时候，摸着张极的头。
“小极又长个了。”
可是那次，不一样。
苏新皓这一次见到张极，看出来他成长了。和雪人都一样高了，到自己眉毛那里了。好像慢慢追上自己了。
“小极，长个了。”
苏新皓此刻好像张极的家人，轻声安抚。
张极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麻木的拿着雪一点点累积雪人的头。
后来苏新皓疑惑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张极尴尬的回过神。
“是吗？哈哈。”
此刻好像说什么都别扭。
苏新皓看着张极长大，却无法挽回，看出长大却留不住脚印。留不住回忆，至少他有过程。至少他目送张极被妈妈牵着去城里的火车站，还是笑着的。
“不许哭。”
苏新皓在茫茫人海中比出一个禁止的手势，然后又笑了起来。张极一个手握着妈妈刚说服自己的金刚玩具。
张极缓缓走到苏新皓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哥，谢谢你。”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看花开。”
树林旁花都个个含苞待放了，如果相遇了，那开的一定很茂盛。
“好。”
张极在苏新皓脸边留下一个真挚的吻，好似蝌蚪一样的触感。让苏新皓脸痒痒的。
“哥，帮我好好养蝌蚪。”
“好。”
上了火车之后，任凭苏新皓怎么呼喊，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跟每次离别时的场景都不一样，这次张极真如偿所愿，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绿皮火车。
就是没带上苏新皓。
后来苏新皓总是在那个最高的南山上，一句一句唤张极。
燕子，大雁总是在天空放肆翱翔，不被拘束，如果那是我该多好，无忧无虑，速度应该可以赶上绿皮火车。
我化身成大雁，永远跟随你的绿皮火车。
风好像也有了声音，给苏新皓回话。
“谢谢。”
再听一声南风喃吧，过了这座山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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