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榆扛着相机来到拍摄现场。
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在现场走来走去，江榆顺着人流走进去。
迎面走来一个带着眼镜穿着工作服的男生，应该就是肖悖说给他配的那个助理。
“老师您好，我是肖悖工作室的助理，您叫我小张就好了。”
江榆朝他点点头说：“你好。”
“我帮您拿吧。”小助理接过江榆拿的相机包。
现场有几台相机，但江榆还是习惯用自己的。
“江老师，现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拍了。但是……”
“嗯？怎么了？”
“汉克先生还没来。”
汉克，就是肖悖口中说的臭不要脸的男明星，一个中德混血，用汉克这个名字在娱乐圈叱咤风云的男明星。
“没来？”
小助理怯怯地点头，生怕江榆发火，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颤抖：“可能有点事耽误了，老师您坐着休息会吧。我准备了咖啡，您看要喝哪种？”
江榆忍住心里要发不发的火，说了句：“冰美式。”
“好嘞，您来这里坐。”
小助理把江榆带到一间休息室里，然后在隔壁堆满了的咖啡里找到一杯冰美式递给江榆。
江榆接过咖啡，吸了一口。虽然大冬天喝冰美式很不符合中国人的养生态度，但江榆管不了这么多。
小助理拿出一本很漂亮的册子，跟江榆解释这次产品的理念。
江榆才知道这次宋氏是和一个叫淮予的公司合作。淮予负责香水，宋氏负责外包设计和广告宣发。翻着翻着，江榆忽然发现有一款香水的名字叫桑榆。
忽然觉得名字还挺好听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场终于想起一阵脚步声。
江榆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衣着黑色深V，围着一件大羽绒服，头染着惹眼红棕色的男明星汉克终于到场。
“sorry啊，路上有点事耽误了。让摄影老师等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哈哈。”汉克一边慢悠悠走进来，一边喝着手里的奶茶。旁边是他懒懒散散的助理。
江榆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不动，看着汉克，看他到底搞哪一出。
汉克接着说道：“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已经在车上换了衣服，化好妆就可以拍摄了。”
汉克的助理把他带到化妆室化妆。
又等了半个小时，幸好江榆喝了冰美式，不然他就要在现场活活被困死。
终于化好妆，拍摄开始。
江榆今天穿着一件灰黑色拼接宽松毛衣，偏偏长相又是那种乖巧感。活像一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和这个略显性.感？的现场格格不入。
“小张，挪一下补光灯。”江榆扛着相机指挥着，“对，就那个位置。”
挪完补光灯的位置，江榆又开始教汉克摆动作。
毕竟他不是专业的模特，有些东西还是要教。
“手要自然点，嗯，是这样。然后脚不能这么放……”
江榆正指导着汉克的动作，没想到旁边的人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摄影老师，你身上很香啊。用的什么香水？”
江榆撇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拍摄范围。只留下一句话：“我不用香水。”
汉克笑了一下。
小样子挺有意思。
江榆拍着拍着感觉有点不对劲，汉克的姿势是摆着很好，表情也不错。但是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
江榆低头看相机的显示屏，忽然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个不要脸的男明星隔着镜头跟他对视……江榆翻看后面几张图。都有点挑逗的意味在里面，照片里的人仿佛在说：“来啊快活啊。”
江榆无语地放下相机，对着前面摆姿势的男明星。
好想闭上眼睛翻400个白眼。
江榆这辈没这么无语。
“有的时候可以不用这么紧紧地盯着镜头，可以看一下别的地方。”
汉克听了也只是嘴角一勾，说了句：“知道了，老师。”
“休息一下再接着拍。”
江榆头也不回地转身快步走到刚刚他坐过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低头跟旁边的助理讲着一些事情。
这时，汉克推门而进，正慢悠悠地走到江榆身边，然后一屁股和他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距离暧昧。
“你是肖悖工作室新来的摄影师？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汉克突如其来的搭讪让江榆很不舒服，他沉下声音回答：“江榆。”
“很好听的名字嘛，人也长得很可爱。”
旁边的小张助理慌得快死了，他听说过这个混血明星的事迹，生怕江榆受影响。
小张：“汉克先生您看现在是休息时间呢，那边是您的休息室要不您……”
“哎呀，在我们江老师这休息也是一样的。这位老师，您一个人寂寞不？”
汉克忽然摸上江榆的腿，把江榆吓得一激灵。
“下班之后要不要来我这，嗯？只要你喜欢，我上面下面都可以呢。还有你的那个小助理也不错，可以叫上他一起，我不介意多人……”汉克的手越来越不安分，在往上快摸到江榆的腰部。
下流。
江榆忍无可忍，他眼疾手快无情地把汉克的手拍开，然后站起来，“先生，工作时间请您自重一点。还有我和您不熟，如果您再动手动脚的话我会毫不犹豫报警。”
汉克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邪笑。
“别生气啊，炸毛的小猫咪。”
“别这样叫我，休息得差不多就继续了。”
江榆强忍着，没有捅破窗户。原因无他，因为这是宋氏请来的明星，他一个小小的摄影师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件破事就把人家赶走换个新的。他做不了主，现在能做的就是忍，忍到下班。
现场的人休息得差不多之后开始第二轮拍摄，第一场拍的照片被江榆删的一张不剩。现在开始就等于从头再来。
这回汉克倒是安分了，他按照指示摆好动作。江榆扛着相机一顿咔嚓咔嚓。
现场开了暖气，加上江榆工作认真投入，出了点汗，把额前的刘海浸湿了。
现场安安静静，只有快门和江榆指挥的声音。
到了傍晚，江榆终于放下摄影机，用手随便抹额前的汗，“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可以下班了明天还要最后一场，希望大家准时到场。”
很明显最后一句是说给汉克听的。
汉克边套上他的大羽绒，边看着江榆这边笑。把江榆看得起鸡皮疙瘩。
现场的人陆陆续续跟江榆打招呼，然后散去。小张助理正在帮江榆整理他的东西，“江老师，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江榆回绝了他：“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过来的。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江榆背起相机包往外走，瞥见门口停了一辆车牌号和他结婚那天一样的车。车窗开着，里面坐着宋宁。他的膝上放着手提，正在敲字。
江榆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眼睛盯着车忙碌工作的宋宁。
盯了半分钟，宋宁抬头往外探去，猝不及防地和站在门口的江榆对视上。
宋宁对江榆做了个“过来”的手势，江榆乖乖走近车窗。
宋宁：“上车。”
江榆：“我自己开了车，坐了你的车，我的车怎么办？”
宋宁：“上来，车明天再来开走。”
江榆不知道宋宁葫芦里卖什么药，拉开车门进去了。
一上车，江榆就被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包围。
直到车子启动，两人依旧沉默不语。
“今天拍摄还顺利吗？”宋宁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嗯，还行。”江榆回答。
等等，他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在这里拍东西？不过这是他公司的合作，他应该一查就出来了。
宋宁叹了一口气，从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今天受委屈了？”
江榆听完，瞬间扭过头去看旁边的人：“你怎么知道？”
宋宁合上手提电脑，扭过头来端详着眼前的人：“我怎么知道不重要，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江榆收回目光，有点心虚地盯着自己脚上的鞋。
“我…因为是你公司的合作，我想……做好一点。”江榆的声音逐渐变小。
宋宁听了心里一软。
江榆接着补充道：“他今天说的那些东西，我也没有忍着。我也回怼了的，但是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难看。”
江榆把那套礼貌的说辞叫做回怼。
宋宁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宋宁不说话，江榆微微凑上前去，一双小鹿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
江榆小声问：“你生气了？”
宋宁抬眼跟他对视，“没有。”
江榆又凑近了点，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车上的薄荷香是从宋宁身上发散发出来的。
“没有生气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要生气嘛，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自己怎么处理？下次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哦，知道了。”见他没有那么生气了，江榆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其实江榆想不明白宋宁气的点在哪？于公，江榆只是帮忙拍照的摄影师，汉克对他的行为举止也没有传遍八万里，应该也影响不了品牌的声誉；于私，两人虽然结婚了，但却是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况且汉克真没有对他做什么。
宋宁问：“晚饭想吃什么？”
江榆也不客气，思考了一下，“嗯……火锅？你能吃辣么？”
“可以，就吃火锅。”
宋宁交代司机，绕路去火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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