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
浣春的冬季虽冷,却几年也见不了一次雪。刺骨的寒风透过窗户打开的缝隙,打在女人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一哆嗦。
一到冬天,想开窗透气都成了件难事,她想。
她随手拿起沙发上不知何人随手放在那里的毛毯,披在自己身上,走进阳台。本想将窗户关上,却意外的看见了窗外的漫天飞雪。
真是少见。
她原本烦闷的心情在看到雪景的一瞬间,由阴转晴。
不过面上却没几分变化,只是加快步伐,回主卧换了身厚点的衣服,还顺带从玄关的柜子上拿了双手套。
故乡难得的雪景,自然是要记录下来才好。
女人很喜欢雪,常在网上看到北方一到冬天视野里满是白色,但她二十七年来,自有记忆起也没触碰过几次真正的雪。
上次还是在几年前,她还在江浍上大学,工作的时候。
她所住的居民楼环境一般,电梯最近总是出问题,给物业反应也只得到“会尽快解决”的拖延,多数情况下人们只能走楼梯。
她走到电梯前停步,果然,显示屏还是黑的。
不过还好这栋楼一共也才七层,她又住在五层,没什么怨言,她费劲地打开安全通道厚重的门,直奔下楼。
雪固然是美的,但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寒冷。
寒风刺骨,女人毛衣外只套了件呢子大衣,风打过她柔顺的长发,以及她露出的白皙修长的颈部。
坏了,忘记戴围巾了,女人怔愣。但下一秒,她却被飘落到她呢子大衣上的点点雪花转移了注意。
好可爱的雪花,她打心底发出一句感叹。
她尝试用手接住一片降落雪花,却忘记人的身上有可以让冰雪融化的体温。
她顿了顿,随即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戴上下楼时随手揣进兜里的手套。
黑色的,可以很明显的看到降落在掌心的片片雪花。
她嘴角扬起,而后蹲下,抚摸地上薄薄的积雪。
女人想尝试在积雪上写下他的名字,不料刚落笔,她就感觉到有片阴影从自己头上落下,随之而来的是脖颈处的温暖,有人给她围上了围巾。
围巾的模样,她很熟悉,每天都搭在玄关处的挂钩上,随着它主人的来去,消失再出现。
她现在还能感受到,围巾上还带有它主人身上的温度。她闻到了熟悉的木质香。
如果是十年前,她或许还会猜测,这味道是不是男孩偷偷在衣服上喷了香水。
但她现在不用猜就已经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男人身上独有的体香。
女人起身,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几乎日日都能看到,却又觉得陌生的脸。
离得好近,女人心道,她不自觉后退几步。
男人顿了顿,随后像没看到她的动作,一如往日般,和她搭话。
刘耀文“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家休息,出来做什么?”
话虽没什么温度,男人的嘴角却带着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弧度。
徐嘉树“下雪了。”
她回他一个笑容。
徐嘉树“你知道吗,高中时埋的时间胶囊,我写的是,希望三十岁前,能在浣春看到一场久违的雪。”
她看着地面,不知想起什么。
徐嘉树“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
男人沉默许久,而后,徐嘉树听到身旁传来几声轻笑。
刘耀文“我都忘记我那会写的什么了。”
他语气仿佛有些尴尬,环顾四周却又不知究竟该将目光停在何处,便又回到了身旁女人的脸上。
他看到女人仍低着头,瞅着地面,仿佛在某一瞬,她的记忆也随着时间胶囊远去。
刘耀文“但是,我想,我那时候的愿望,现在大概已经实现了吧。”
女人闻言抬头,二人对视,她看到他的双眸里带着疲惫,但仍不缺希望和真诚。不过对比十年前,好像少了些什么。
又想到这些了,女人感到有些烦躁,甩甩头似是想将思绪甩出大脑。
刘耀文“给你拍张照?难得下雪。”
刚好缺一个摄影师,徐嘉树欣然接受。
快门按下,定格住镜头里的她。
随风飘扬的长发,有些清冷的长相却又透出些许可爱,戴着他的围巾,和同样少见的她发自内心笑容,这是他的镜头里的她,二十七岁的徐嘉树,他结婚一年的妻子徐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