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烈火似寒冰,似悲伤似愤恨。
一切都一切都混杂在虚无之中,明明耳边依然响着厮杀的声音,灵魂却又处于一切之外。
冥冥的远方响起呼唤。眼皮依然是承重的,却无法睁开看一眼那呼唤自己的异世。
“来吧……快来吧……”
“放弃吧……”
“……结束了……来吧……”
战火声被令人牙酸的割裂声取代。
五感遁入虚无之中,感觉不到任何,只有残留的陌生的情感。不多时,五感恢复,浓郁的血腥味涌入鼻腔时呼吸都变得艰难。人民的哭喊似乎勾起了原本的记忆但因种种原因再次沉睡。
光线进入瞳孔,倒映出这个陌生的世界。
双眼一片模糊只能看见一片血光与紧紧搂着自己的双手——身后用身体保护自己却被落石生生压死的中年女人。
她的面庞早已模糊不清,唯独可以作为身份鉴定的只有她那一头赤红色的秀发。
身前传来异响。
一只庞大抽象的魔物踏破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木板,挡住了天边施舍点阳光。
“吼!”
令人胆寒的低吼裹挟着腥气扑面而来。蜷缩在残破尸体怀中的幼小孩童动了动,拖着以奇怪角度弯折的右腿避开魔物的第一次攻击。
反光物体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格外突出,孩童立马发现了缝隙之中的大刀。
刀身虽然是弯曲的,但也比赤手空拳和有十个自己那么大的魔兽干上好。
身上到处都是豁裂的伤口,一动就会有血液涌出。魔兽嗅着血液的气味找到了拖着大刀缓慢移动的孩童。随后只感觉到肩颈连接处的鳞片缝隙之间嵌入了一个硬物,腥臭的液体喷涌而出,玷污了幼小的孩童。
魔兽呜咽着倒下,露出凸现的腹部。
孩童拄着大刀让自己不倒下,迷蒙的双眼注视魔兽的腹部久久无法回神。干涸的眼角渗出泪水混合着血液落下。
为什么呢?她也想让自己的孩子活下来吧。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我应该活下来吗?
活下来的选项就是杀死多余然后掠夺吗?
为什么要这样啊……
陌生的情感如同毒蛇般在脆弱的心脏注入毒液,让每一次跳动都显得格外艰难。
血红褪去,只留下无尽的黑暗。
孩童将魔兽的血液涂抹在自己身上拖着大刀离开了对于自己来说分外陌生的小屋。独自在夜色中前行。由于魔兽血液所散发出独属于魔兽气息的掩盖下,孩童成功地离开了沦为魔兽营地的乡村。在山谷间寻了一处看起来安全的洞穴歇下。
夜间寒凉,仍然渗出的血液浸湿了衣物原本是温热的却因为寒风不多时就冷了下来。幼小的身子在角落颤栗着,不仅是寒冷更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突然的,着细微的颤抖停止了。
洞穴外有声响。
许是失血过多令头脑昏沉,并不能辨别洞穴外究竟是野兽毕竟还是什么其他。
“你确定降临者在这里?”
“对。”
“你不是说这个降临者不一般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什么异常气息?看这脚丫子印也就是个小娃娃吧,能有什么危险。”
“小心为上。”
“好吧好吧,你说了算。”
惨白的月光被巨大的黑影遮挡,模糊不清的视线只能看清是一个人影——背后有奇怪东西的人影。
双手脱力,大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黑影分开,变成一个瘦一些的人影和一个大一些的人影。
男性浑厚的嗓音响起:“孩子,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借着反光,孩童再次找到了大刀只是这次不太幸运。本就伤痕累累的手掌又添一道伤口,或是疼痛或是麻木,孩童没能再捡起自己唯一的防身武器。
可,迎接她的不是寒刃而是四双温热的手掌。身体悬空被包裹在温热之中。
自然的,双拳难敌四手,孩童无力挣扎只能等待着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陌生的话语在耳边渐渐变得熟悉,被刻意放缓的声音响起尽力安抚着不安的孩童:“好孩子,别怕。我名浮舍,乃帝君麾下腾蛇太元帅。可愿告诉我你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