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黑冥也赖在海岛不走了。相柳想赶人,但寒衣却出言相劝。
李寒衣我平时练剑的时候没有对手,如今正好有一个,何乐而不为呢?
寒衣为黑冥说话,这可把黑冥给乐坏了。
相柳可我们只有两个房间,我可不想和他住一起,一身汗臭味儿,臭都臭死了。
黑冥没关系,我可以自己盖房子。
李寒衣我有经验,我也可以帮你!
相柳气结,不想再理他们了。
黑冥白天和寒衣一起造房子、练剑,晚上就和相柳一起坐在院儿里把酒言欢,日子过得好不畅快!
寒衣正在屋里屏息打坐,她放出神识,看着大荒的景象。
如今大荒一统,玱玹登基,整个大荒都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唯有玉山,寒衣一见,猛然收回了神思,睁开了眼睛,神情慌乱。
小院儿里,相柳和黑冥一边喝酒,一边聊些有的没的。
黑冥哎,我说。你俩这算怎么回事?还分房睡?还没确立关系?
相柳不知该怎么回答黑冥的问题。他和寒衣的关系比较复杂,二人都为了彼此可以付出一切,可是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就会觉得怪怪的。
黑冥你不会是看人家年纪小,所以不敢下手吧!
相柳想起第一次见到寒衣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儿。
自从相认之后,相柳每次一喊小桃花,寒衣都会回以老爷爷,所以相柳也不敢再喊小桃花了。
相柳不禁怀疑,难道真是年纪的问题?
相柳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寒衣便心神不宁地来到了院子里。
相柳一眼便看出来寒衣不对劲了。
相柳怎么了?
李寒衣我,想回玉山一趟。
相柳虽然不知缘由,但也没有阻止。
相柳我和你一起去。
李寒衣不用了!
相柳没想到会被拒绝,有些诧异。
李寒衣你的伤刚好,还需要休养。更何况,现在整个大荒都以为你死了,你突然出现,难免会引来风波。
相柳那我让毛球送你!
李寒衣不必了,以我现在的修为,可以自己回玉山。
寒衣说完,向着相柳和黑冥点了点头,然后一转身就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天空。
黑冥天哪,她竟然已经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相柳天人合一。
黑冥我来之前也曾听闻,玉山的王母寿数将近,她不会是要赶回去继承王母之位吧?
相柳不清楚,他知道寒衣的天资在整个大荒都是数一数二的,如今更是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王母之位会不会传给她,真的很难说。
黑冥看着相柳这愈加沉重的脸色,黑冥叹了口气。
黑冥得,这下让人给跑了。
相柳听闻此话,面色就更黑了。
相柳毛球!
随着相柳一声大喊,毛球迅速化为大鸟,驮着相柳急速向着海岸飞去。
黑冥哎,你们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片刻之后,寒衣便降落在了玉山。此时,小夭刚刚从王母的住处出来。
李寒衣师姐,你也回来了。
小夭嗯。听说师父病重,我便带着璟来看望。快进去吧,师父正等你呢!
李寒衣嗯!
寒衣推门而入,就见王母已然白发苍苍,颓然地坐于榻上。
李寒衣弟子不孝,特来看望师父。
玉山王母是寒衣啊!每个人都迟早会有这一天,你们都不必替我难过。只是如今我的灵力已经支撑不了玉山的运转,玉山总得后继有人啊!寒衣,如今的玉山弟子中,就属你的境界最高,为师若有意传位于你,你可愿意?
寒衣的心里猛然砰砰直跳。
李寒衣弟子自入玉山以来,便得师父悉心教导,师父和我的再生父母没有什么分别。可是,弟子愚钝,几十年来除了武功修为,其他一概不知,恐难当此任,还请师父另择佳主。
王母并未和寒衣当场定下这件事,只是让寒衣回去好好想一想,要不要一生留在玉山?
寒衣想起自己曾心灰意冷地告诉师父,要一辈子留在玉山潜心修炼,如今又翻然变卦,想来一定是不孝至极了。
这一夜,寒衣都没有睡好,而千里之外,有一个人也彻夜赶路,难以入睡。
相柳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自负,自以为一切事情都能掌控在自己手中,可如今确实打乱了他的节奏。
他现在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寒衣真的留在玉山做了王母,他会如何?
第二天,小夭带着涂山璟一起来找寒衣吃早饭,就见到寒衣神色恹恹的样子。
小夭怎么了?没睡好?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李寒衣我没事,只是在想师父说的话而已。
小夭你是觉得师父在施压于你?
李寒衣当然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小夭你看,连你自己都这么迷茫了。其实师父并不在意你会不会接下王母之位,她在意的,是你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涂山璟对啊。如今凭着你的本事,不管去了哪里,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会影响到大荒的安危。如果你接下了王母的位子,便预示着你永远也不会踏出玉山,也不会干扰天下局势。
小夭寒衣,不管你想做什么,师姐都会支持你,就像你当初支持我一样。
李寒衣谢谢师姐。
无论如何,小夭的话在这一刻都温暖了寒衣的心灵。
寒衣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相柳贸然出现在人前,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因此相柳变幻了容貌,悄悄潜入了玉山。
听说王母病重,各方都派了人前来玉山探望。当然,他们最关心的还是玉山的下一任王母究竟会花落谁家。
而在所有的人选当中,李寒衣的名头最为盛大,当属首选。
听了这些人的谈话,相柳的心不免沉到了谷底。
如果他死了,他当然希望寒衣可以继续将玉山发扬光大。可是现在,既然他没死,他便有了想让寒衣永远留在身边的想法。
海岛上短短数月光景,却是他这一生最为快乐的时光,他如何能够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