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张起灵,但这并不是我的名字。我喜欢母亲给我取的“小官”,更喜欢“闷油瓶”和“小哥”,因为我的爱人总这样唤我。
我的爱人吴邪命如青竹,心如细流。我与他共同经历生死,我爱他许多。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本没有人会发现,可吴邪告诉我,我如果消失,至少他会发现。第一次有人这样坚定地靠近我。我自诩独身孤立,作为张家族长,我身上担负许多,也遭人算计许多,唯有吴邪将我当成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我与吴邪相识于七星鲁王宫,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我早已在吴邪的满月酒上见过他,只不过我们两个都忘记了。在认识吴邪之前,我孤身一人,居无定所。所有人都知道我身手好,将我当成下斗的靠山,可是没有人在意过,他们不知道,有了吴邪,我才有了自己的靠山。
吴邪用了两年时间就改变了我,从前每个在我生命中经过的人,我都不会记得,可现在,我会一直记得吴邪。“天授”无法抹除吴邪的痕迹。
可我的爱人死了。他死在汪家人的手下,那一天成了我的梦魇。我听到了他的呼唤,可我没能赶过去,吴邪从雪山上摔下。午夜梦回,我总能看到我抓不住吴邪而停滞在半空的手。在他死后,我心中总不自觉地在想,他于我而言,并非只是一个并肩作战的伙伴,我们的灵魂早就深深依偎在一起。失去他,我便失去了在人间活下去的依托。
按吴邪的计划灭掉汪家后,我浑浑噩噩生活了许多年,身边所有吴邪的痕迹都被我保留的完好无缺,我似乎爱上了收集关于吴邪的一切。胖子经常来看我,可吴山居空空荡荡,万物之声都随着吴邪一起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少年,我依旧年轻,胖子人到中年,我们常坐在吴山居的小湖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坐就是半晌。突然有一天,我对着胖子定下决心,“我要救回吴邪。”胖子眨眨眼,一滴泪落下来,“小哥,人死不能复生。”我心中悲戚暗生,可我不想再将胖子卷进来,便轻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我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彻夜思考,我想和吴邪一起的所有经过。渐渐的心存疑虑,我们过的似乎并不是寻常人的生活。我明白人各有命,可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这样特殊,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开始寻找各种不同,各种与寻常的不同。越探寻我便越是确定,我们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被人精心安排好的。难道吴邪的死,也是被别人安排好的?我禁不住泪如雨下,吴邪为除汪家付出生命,而吴邪的庞大计划,也在别人的计划中。
可他为什么要杀死吴邪。如果他的目的是完成一个故事,为什么要将结局写成这样,我难以接受,觉得胸口闷闷的,大口大口喘不上气,只有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既然最后让别人灭了汪家,那吴邪究竟算什么?
吴邪死了,我的世界便崩坏了,可崩坏的似乎不只有我的世界,整个人间不再像以前那般,发生什么都不稀奇,现在的人间,即便是不足为奇的一件小事,也足够他们惊奇一阵子了,整个人间好像,都活了过来。是否现在的世界,已经被书写的人所放弃?既然是画本一样的世界,那一定有重来的机会,想当这里,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产生。
吴邪的使命似乎已经完成了,可我的还没有,不论这世上的他人将我当做什么,我的生命失了吴邪便失了意趣。我要让另一半世界,彻底改变。
散发着金属凉意的刀被我放在颈上,我本以为自己会孤独一生,所有的胡思乱想随着双手的用力一划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喉咙里被灌满水的窒息感。我看到殷红的血溅在木地板上,黑金古刀成为了救回我爱人的光明通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