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适时在外敲了敲门,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小孩子的沐巾、寝衣等物件,得到允许后才进入了室内。
天色渐晚,柳夫人也要去洗漱了,便把孩子交给了贴身侍女。
空青用沐巾把洗白白的小小姐裹起来,擦干身上的水,抱了去屏风后面去换衣服。
灵徵站在榻上,张开双臂让空青给她穿寝衣,半干的头发有些炸毛,看起来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鸟团子。
“姑姑。”灵徵突然唤道。
“小小姐有何吩咐?”
换了寝衣,空青继续给她擦着头发,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应到。
灵徵慢慢地说道:“姑姑是怎么,认识娘亲的?”
之所以这么说话,完全是因为小孩子的身体说话太急会被口水呛到,和摆主子谱儿没有什么关系。
空青垂下眼帘:“当年奴婢的家乡遭了灾,全家人都差点饿死,父亲也病死了,奴婢的母亲没办法,为了家里唯一的男丁能活,只能将奴婢卖给牙婆换米粮,是小姐将奴婢买了回去……”
那一年她才六岁,本来牙婆看她骨相不错,长大应该是个美人胚子,要把她和其他二十几个女孩一起卖去花楼当瘦马培养,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还用麻绳绑住了她们的双手。
空青还记得,牙婆挥舞着鞭子催促她们别磨蹭,要把她们塞进路边一辆破旧的马车里。
到她上马车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小姐被老爷抱着,骑在一匹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上,从大道走过。
忽地朝这边望过来,小姐拉了拉老爷的衣袖,指着她说道:“爹爹,我要她!”
江老爷瞥了马车一眼:“那爹给柳儿多买几个伺候的人。”
小姐摇了摇头:“不用那么多人,我只要她。”
不要别人,只要我。
空青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柔:“当时奴婢穿得破破烂烂,面黄肌瘦,还一身的污秽,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选中我。”
“我没念过书,是小姐教我读书识字,还让我跟着她姓江,给我起了正经名字……最开始,我只会做农活,不会伺候人,是小姐忍受我给她梳头,我手笨,经常会扯痛她,小姐也从来没想过告诉老爷夫人把我换掉。”
“其实我知道,做奴婢的哪有这么好的待遇,就像隔壁知县府上的厨娘,因为那天的饭菜做得不合知县胃口,直接就被知县夫人下令拖出去打死了……”
意识到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不太好,空青略一停顿,生硬地结束了话题。
“奴婢那时就想着,这样好的小姐,我要一直留在她身边。”
空青帮灵徵抚平了寝衣上的褶皱,见她小大人似的微微蹙眉,知道小小姐早慧,便笑着问:“小小姐在想什么呢?”
灵徵一字一顿道:“天灾,不管?”
空青怔了怔,试着问:“小小姐是说朝廷?”
灵徵点点头,听起来这个小世界的王朝貌似正在走向衰落,是个积攒功德的好机会。
关键小天道给她的任务太过笼统,就六个字【消灭异化之人】,可异化之人是什么、在哪里、怎么消灭,小天道却一字不提,今后若是实在找不到,她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指望朝廷拨款赈灾,还不如指望西王母庙里的神像显灵。”
空青语带不屑地说出这句话时,灵徵条件反射地望向窗外。
很好,没有降下雷霆,便宜师父今天不在家。
作者的话私设云之羽世界已经走到了王朝末年,皇室势微,不然很难解释宫门一个江湖门派为什么敢搞选秀(妻)僭越皇权。
作者的话这部剧不能细品,越品越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