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今日气温25度,是短袖、薄外套、裙子、长裤、线衣乱穿的时候。王灿灿外加一件超长款的橘红色千鸟纹衬衫,感觉还可以。
头顶骄阳,通过拉得高高的卷帘门,向快递点内望去,里头黑乎乎的,没开灯。靠近门口的位置摆了张桌子,坐上有打印机和电脑,一个扎马尾,戴黑框眼镜的女孩正“咔嗒咔嗒”练习二指禅。
王灿灿走进去,眼睛慢慢适应,看清屋内几排铁架上摆满快递,中间地面有一堆没分类的快递。
铁架上贴了各个大队的名称,一个大队管理几个自然村。快递按照自然村的地址摆放的清清楚楚。
干得挺好。
王灿灿暗自点头。
“找不到快递可以到我这查号码... ...灿灿姐,你回来了。”陈雯没想到王婶家女儿回来了,赶紧起身问好。
她和灿灿姐相差几岁,一个住镇上,一个住村里。两人没什么交集,自己过来上班仅仅是因为他爸和王叔是小兄弟。
他们这里有个特别的习俗,每个人到了一定岁数要结拜小兄弟小姐妹。这些小团体,关系好的互相拉拔、共同进退;处得一般的,红白喜事、建房买屋等大事也必须帮忙。
陈雯高中没考上,职业技术学校毕业后,在学校安排的电子厂工作。结果操作机器失误,划伤手指。正闹着离职,碰巧王婶招人,便过来了。
快递点不送快递,短信通知收件人上门自取。上门取件更是不可能的。工作轻松离家近,不忙的时候可以玩手机玩电脑,她非常满意。瞧见“别人家的孩子”回来,笑成一朵太阳花。
“灿灿姐,是不是花城的房子装修好了?王叔王婶也回来了吗?”
“对啊。都弄好了。”
“灿灿姐,你真厉害。上学的时候成绩好,考大学厉害,工作也厉害。我爸说我自己能买房,他买一万响鞭炮去祭祖。”
真能。不怕老祖们嫌烦。
听老爸说要迁坟造公墓,不知道选在哪个位置。家里故去的长辈全部葬在老家桃源村的后山,那里有一片松树林。每年清明会回去祭拜,修剪树枝,供奉瓜果鲜花。
而家里搬到镇上跟二十年前的迁坟有关。那时老妈一连做了大半个月的梦,每晚都梦见外婆,请了大师。大师重新找了块地方。
起棺发现地下积水,于是边上几家闹起来了。为了风水宝地,没人肯退,大打出手。事后他们家干脆搬走。
王灿灿胡思乱想的被陈雯拉到椅子上坐下,她则半趴在桌上随意的闲扯。
几句话聊下来,王灿灿听明白了,对方是拐着弯问几时辞退她。当初找人的时候,说清楚是代班,不长招。
陈雯每个月工资2000元,不高,但是快递点减掉租金、水电和工资后没赚多少。王灿灿猜估计最多做满两个月。
爸妈身体健康,在家没什么事,自己看店挺好的。王灿灿不打算干预,应付两句,出门买了两杯草莓大福奶茶,两人一人一杯坐在门口看过往的行人。
“行,不聊了。我去逛逛。”
老街除了临街的铺子在转角和一些店铺门口有小摊。除了吃的就是喝的,还有土特产店,卖各种糕类点心,果酒,王灿灿最爱云片糕和流心糯米糍粑糕。
恰好最近流行吃花式糍粑,花城的东城区步行街就有一家。可以加坚果、加肉松、加红糖、加黑芝麻等,裹成一团,香甜软糯。
老街没有糍粑专卖店,老街只有臭豆腐,烤冷面,煎饼果子,豆腐脑,热干面,凉皮,糊辣汤,水煎包,菜馍,牛筯面,羊杂汤... ...
人家的老街是酒吧一条街,民俗一条街,这里的老街是美食一条街。
老街挺长的,基本上沿河一段全是。王灿灿在廊下找了个空地坐好。倚靠围栏慢悠悠的吃着关东煮,河面上缓缓而来的小船正通过石桥洞,划船的阿翁带着斗笠,穿着救生衣的游客,穿着汉服的女孩打着油纸伞从桥上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