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北风依旧呼啸,铁制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寒冷的气息遍布了整个房间。
不,应该说是囚笼。
“明非。”中年男人脸上尽显苍凉,头发也白了几根“你准备好了吗。”
“我和你妈妈都很担心你,不过爸爸相信你……”路麟城坐在床边看着轮椅上的男孩。
男孩依旧望着窗外,西伯利亚的雪依旧是下着,看着这样的雪未免也会无聊吧。
“出去走走吗,距离切割手术还有一天呢。”路麟城笑了笑,推着男孩往外走。
路明非抿着唇一言不发,琥珀色的眸子依旧没看他一眼。
楼下的小孩子们蹦蹦跳跳的玩乐,大一点的孩子在讨论着今晚的圣诞晚会。
一个金发女孩走过来,路明非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孩他记得,霍尔金娜。
“一会的圣诞晚会你要参加吗?”霍尔金娜笑着问“很有意思的。”
路明非点点头。
“我们一起吧,在那里等等应该就开始了。”霍尔金娜歪头“走吧,路主席。”
路主席?路明非失笑。他是什么时候成了人们口中的“路主席”的?
张扬,随性,礼节。
多久以前的事了,太早了,早到他都不想回忆了,说起自己的一生还真是不堪回首啊。
刹那间,火光照耀了整个西伯利亚。
路明非抬头,冲天的烈焰燃烧着房屋,树木,好似吃人的恶鬼。
这副场景又好似在哪见过。
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脏像打鼓一样怦怦直跳,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将从监牢中被释放。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鼓动它们进行争战,他们的人多如沙海。”霍尔金娜开始低声吟唱圣经。
她冰蓝的眼睛望着天空,眼角滑落一滴泪。
“我们,都是这里的亡魂。”
霍尔金娜嫣然一笑,直勾勾地盯着路明非“你也是,零号。”
“什么?”路明非愣住。
“留下来吧,你逃不出去的。”霍尔金娜背手向深处走去。“和我一起恭迎吾主的到来。”
刺眼的火光模糊了她的轮廓,火星以烈火燎原的趋势燃烧着他的衣衫和躯体,露出少女洁白的小腿,紧接着火舌一点一点的向少女的躯体上爬去,烧黑的一块又一块的皮肤。
“吾主……”霍尔金娜冲着火焰深处跪了下来,眼神疯狂而又痴迷。“您……回来啦。”
路明非感到额角有冷汗划过,看向霍尔金娜的方向,他好像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梆子声和……马蹄声!
“奥丁……”路明非颤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金色的光芒比火焰更耀眼,斯雷普尼尔一脚将前面霍尔金娜的腿踩的血肉模糊,奥丁依旧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吾主……吾主!”霍尔金娜喊叫着,她原本精致的脸已经被火焰烧烂了半边。“奥丁大人!”
“哥哥,不要害怕。”路鸣泽从身后抱住路明非。“区区残影罢了。”
“还是现实中的事情更为重要啊。”路鸣泽抓住路明非的手“你会和我交易的,哥哥。”
路鸣泽抬头冷冷盯着奥丁。
“滚!”
路明非只觉得路鸣泽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多倍,整个人都快神志不清了。
“哥哥,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你的,只有我啊。”
“啊!”路明非身边传来霍尔金娜的惊叫。
“怎么了?”路明非转头。
火焰,还是没有消失。
“怎么会……”路明非愣住了。“路鸣泽不是说是幻境吗?”
“那是因为你还没醒啊哥哥。”路鸣泽笑着说“别睡了哥哥,有人在等你。”
“等……我?”
“最后四分之一,交给我吧,哥哥。”
路鸣泽轻轻点了一下路明非的额头。
那是一片纯白的世界,地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可奇异的是天上还下着小雪,树上结满了冰挂,可还是有淡淡的阳光扫射进来,将树上映出片片阴蔽。
树下有一个长发的男孩,十六七岁的样子。
“我要死了,弟弟。”
“哥哥。”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路鸣泽的声音。
“法夫尼尔。”
“法夫尼尔?”路明非想起来北欧神话好像有这号人。
“没关系的,只要是有哥哥在的地方,就好。”
“我们死亡的那天,万众欢呼。”路鸣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路明非旁边。
“你,还记得吗。”路鸣泽冷冷笑着。
“哥哥。”
“如果是以前的‘哥哥’根本不会听我说话的吧。”路鸣泽无奈地笑笑“还是现在比较好。”
路明非感觉脑子嗡嗡的“什么?”
“哥哥,我是讨厌你的啊。”路鸣泽摇晃着双腿,把玩着手里的白色小花。“所以你还是不要想起来好了。”
“好了哥哥。”路鸣泽伸了个懒腰。“有人在等你呢。”
“等……我?”
“所以,别睡了。”
路鸣泽伸手推了他一把。
“再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