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宿醉的徵宓有些头痛的起身,坐在梳妆镜前。她的发间簪着一枚玉骨发簪,而原有的木簪却不见了踪影。
(回忆)
徵宓“我想送你一件礼物,待明日酒醒,见此物若不在我身侧,则今夜这一切,皆是真实发生,不是我的一场华胥之梦。”
她理了理发丝,轻摇了摇头。
徵宓“他是那般的真实,又怎会是一场梦呢?你昨夜,当真是喝醉了。”
走出门去,见润玉在院中摆好了棋盘,正在煮茶。他并未束发,只是用一根木藤挑起几缕发丝,模样清闲,如同凡界的江郎才子。
润玉“这是今年的第一壶新茶,取茶的嫩尖,配以晨露煮沸。徵儿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她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醇厚甘甜,入口温润,与记忆中的味道重叠,渐渐合为一体。
徵宓“很香。”
润玉“徵儿喜欢就好。”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润玉“时候还早,不如手谈几局?”
徵宓“乐意之至。”
徵宓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每一个棋子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步一思,深思熟虑。润玉虽不紧不慢的落子,但每一步皆是运筹帷幄。二人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高下。
气氛逐渐焦灼,徵宓思酌了一瞬,落下一子。三位并妙手,瞬间,黑子全盘皆输。
润玉“黄莺扑蝶,海底捞月,此法极妙。”
徵宓“只是一招常见的章法,算不得妙。”
锦觅“徵宓仙子这棋下得真好,若是我来,定然早在第五子的时候就被吃尽了。”
徵宓“不过都是殿下让着我。殿下棋艺高超,又怎会连这小小的计谋都看不出。”
锦觅“你们下了这么久的棋,都饿了吧。不如我请你们吃早点吧。我昨日赢得皆是些黄白之物,听说在人间很有用的。吃穿用度都可以用得上,还可以买官爵。据说连孩子跟老婆也可以买。”
徵宓掩唇轻笑,润玉收棋的手一顿。
润玉“多谢锦觅仙子好意。这早点甚好,只是,老婆就算了。”
徵宓闻言更是难掩笑意,掐着自己的腿才不至于笑出声来。
锦觅站起身来,想要变出食物,却不想,好半天过去,只是变出了一个不大的冰雹。
润玉“想不到这包子竟然变成了冰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徵宓敛了笑,望向桌上的冰雹。
徵宓‘一个花界精灵,真身只是葡萄,竟能使用水系法术?这术法极寒,便是夜神亦无法在这等修为上使用。这天地间,生来便可化雨成霖,化冰成霜的,便只有那一人。莫非,锦觅与他...’
她正思索着,一位土地现身于院中。他一见徵宓,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润玉见状走上前去,挡在徵宓的身前。
润玉“土地仙可还有事?”
配1“小仙见过夜神殿下。不知这位仙姑怎么称呼?”
徵宓并未理睬他,润玉也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显。
润玉“天后寿宴在即,诸仙朝拜。若是土地仙现在赶去,或许还能赶上宴前大赦。”
配1“谢谢夜神殿下指点。夜神殿下果如传言,是位顶顶人善的仙上啊。”
润玉“罢了罢了,你不必谢我。那至于这位仙姑,想必今日日头大了些,照得人晃眼。”
配1“啊对对对,小仙老眼昏花,什么都没瞧见。”
润玉会心一笑,颔首。
配1“要是没什么事,小仙就告退了?”
润玉“去吧。”
配1“小仙告退。”
徵宓“他要去何处报道,怎会来向殿下辞别?”
润玉“因昨夜之事,被罚到老君的丹炉房做差。”
徵宓“若非殿下方才所说,我险些将今日天后的生辰之事忘却。果然不能贪杯多饮,这酒水实在是误事。”
润玉“无妨,时候还早。”
徵宓“已过卯时,于旁的仙人来说自是很早,但于殿下来说,是应该前去了。可却不知为何殿下一点都不急?”
润玉“我并非是天后的亲生孩子,生母只是一得道精灵,但早已仙去了,才被天后收养。早年间我与天后关系也很和睦,只是旭凤出生后天后为了自己儿子的帝位,我与她的关系才渐行渐远。何况东南西北四方神仙又岂止千百?少我一个倒也无碍。润玉自幼便有很多人不喜欢,也不怕再多一个。”
徵宓“可有何人定义,何为喜欢,何为不喜欢?”
润玉“...”
徵宓“从前颂华劝说我,她说喜爱者称为宜室宜家,不爱者弃之逐水飘零。各花入各眼,是非只是在于人心罢了。喜爱你的人总会是无条件的信任你,尊重你;不喜爱你的人,就算你离他千万里远,他也仍旧觉得你与他相邻。没有人能够做到被所有人喜欢,但也没有人能够做到被所有人厌恶。殿下不该因为个例而鄙弃自己。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不用和任何人相比,也不必迎合讨好任何人。”
他听后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