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起水袖,借台柱飞身而上,倚坐在栏上。
徵宓“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唱着念白,手中的手书化作一柄青竹扇,摇曳生姿,一时竟是看愣了丹朱与清风。
一抹白色的身影停于姻缘府前,不曾上前半步。一曲终了,便不见了身影。魇兽追上他的脚步,化作人身跟在他的身后。
竹月“殿下莫要生气,徵宓仙子她并非是有意...”
润玉“我很开心。”
竹月被润玉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竹月“什么?”
润玉“我原以为,她不愿见我,却未曾想,竟是叔父在暗中相助。”
竹月“您是说,月下仙人是有意而为之,他是想让您着急?”
润玉“不错。”
竹月“真是好一出欲擒故纵。”
润玉“竹月,我们回去吧。”
竹月“是。”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温柔,他的衣袂翩翩,提起衣摆走过亭台楼阁,如谪仙一般,不染尘埃。
戏幕一开一落间,唱尽的竟不清是戏中人的悲欢,还是有心人的落寞。锣鼓喧嚣渐渐地远了,爱与恨渐渐明了,清晰,又不见,如同这世上的每一次月升日落,潮起潮落,显得漫长而又短暂。
徵宓将谱好的音谱修改在书卷之上,而后便离了姻缘府。天上的繁星璀璨却并不耀眼,她迎着这漫天的星辰往凝华榭去。落星潭中,星辉斑斓依旧,那白衣仙人也依旧,如那晚一般,坐在湖畔,身侧仍跟着那只懵懂小鹿。
徵宓提起衣摆,走过流光桥,走到那白衣仙人身前,展袖行礼。
徵宓“小仙徵宓,见过夜神殿下。”
润玉抬眸,见所念之人立于身畔,心中不觉欢喜,面上却不显,只浅笑着。
润玉“仙子不必多礼。”
徵宓“昨夜本应承殿下,今日到璇玑宫中去,却不想今晨被琐事绊住了脚,实在是小仙的不是。”
润玉“原不是大事,仙子不必如此。事情要紧,述职一事可放后再说。”
徵宓“殿下若此时无事,小仙可在现下与殿下一说。”
他起身,看了看天色。
润玉“布星台上已无事,到璇玑宫中吧。”
徵宓“是。”
徵宓微倾着身子,亦步亦趋的跟在润玉的身后。他的背影如玉竹般挺拔,如往昔千百日的遮蔽住所有的枷锁于暗夜。他的身影渐渐与记忆中的人重叠,渐明渐灭。一时间竟分不清,那曾经错过的是人还是岁月。眼中的景物渐渐被记忆中的人取代,那是眉眼含笑,温柔的他;也是面色愠怒,生动的他。千人一面,尽是他一人。
徵宓“齐...”
她下意识的开口,却终究未曾唤出。
润玉“嗯?”
他回眸,眼中似满载星辰大海。他看着徵宓,似乎并没有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不对。徵宓摇了摇头,润玉便也就没有再过问。
七政殿中,润玉坐在主位上,而徵宓则立身于他的身侧,手中捧着一卷书卷。
徵宓“下界分平闰二年,四年一闰,一记三闰。一闰三百六十六日,一平三百六十五日。四时节令共二十四个,由花界各芳主轮番司花。这本无异,但近千年来,常常有出现春日份雪,夏日放花,秋日凋零,冬日降雨的情况。想必殿下夜夜布星也已经发现此异状。是以,小仙猜想,这应于天界时令历法纪年年久未修有关,凡界气候日益变暖,天时历法自然也应当随之改变。故而小仙便前往花界,与诸位芳主商议,共修新历法。但此事仍需禀明天帝陛下后,方可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