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文艺汇演结束后，学生会的成员看凌霄弦都眼里含笑，喜欢调侃他。
尤其是范涟：“哟，姐姐今天来开会了？”范静茹：“啊？”但她一看到站门口黑脸的凌霄弦就明白了，和几个女生捂嘴笑。
“有病去治。”凌霄弦冷冰冰来了一句。
温辰顾整理着文件，抬眼笑问：“凌哥，你真的不打算留长发试试吗？真的蛮好看的。”
他说的认真，其余人笑的也大声。
“……”凌霄弦无语，最后破罐子破摔，“我会考虑的……”随后将文件夹交给范涟，“教务处新的安排，让你弄。”
范涟：“哥，你看我这……”他摊手，展示了一下桌上摆满的文件，一言难尽。凌霄弦沉默片刻，转手给了温辰顾。
温辰顾拿着文件像是烫手山芋，还没那热就塞到了一个女生手里，女生直接表演装晕，文件又到了一个男生手里。
就这样，文件在几个学生会成员里来回传递，最后又回到了凌霄弦手上。
凌霄弦：“……所以你们之前的文件是谁负责？！”
“他！”一堆人指向范涟。
范涟一脸生无可恋：“你们卖我！别什么活都给我啊！”说我就怨气冲天对凌霄弦说，“你好歹也是学生会的，你也得干点活不是？”
“那我要是就不呢？我也有事忙的，范会长加油……”
好冷漠无情。
“俺不！”给范涟急得家乡话都出来了，“凭啥玩意儿都给俺啊，不干。”
这话一出，给所有人都整愣了。
“不是……忽然觉得范涟不好看了有没有觉得？”一个女生幽幽道，心忽然碎一地。“那啥，范涟，你北方人？”一个男生问。“昂……”范静茹扶额，嘴角止不住笑。
“诶我！老乡啊！”那男生一下就精神了，“诶得得得，哥们儿我帮你干，你歇歇哈！”
男生从凌霄弦手中接过文件，笑呵呵的就开始安排。
随后，成员都各忙各的去了，留下凌霄弦和范涟两人杵那对视。凌霄弦没忍住，嗤笑一声。
“嘛呀？！不好笑！”范涟恼羞成怒，瞪着他。
凌霄弦点头：“嗯嗯嗯，不好笑……”他忍住笑，扫视了一圈，“你们忙，老唐找我去看题，走了……”
“慢走不送……”范涟咬牙切齿，目送他离开。
结果凌霄弦又走了回来，冲他道：“下次还是不要说你的家乡话，口音收收。”
“……好的……美女姐姐……”范涟扯着嘴角。
凌霄弦：“……”
来啊！互相伤害啊！
“别太过分了。”凌霄弦再次进了教室，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盯着他。“彼此彼此……”范涟耸肩，又拍拍他肩膀，“得了，知道你反串女主不高兴了，不过……”
范涟摸摸校服口袋，先是摸出一支笔，后又摸出撕下的一页英语词典纸：“……”果然，校服口袋什么都能装。
有必要这么卷吗？
最后他摸出手机，点了几下：“给你推个人，一男的，上次文艺汇演说要加你联系方式，可以吗？”
凌霄弦微微皱眉：“男的？”
“嗯，不要的话就算了。”范涟话是这样说，但推荐名片已经发到了凌霄弦手机上，“我就是个传话的，加不加随你。”
“嗯，我认识吗？”
“你除了王政，我，周双木，温辰顾，还有你们班几个男的，你还有朋友？”
好一个一针见血，心拔凉拔凉的。
凌霄弦叹气：“哦。”
他看了眼手机上弹出的消息，考虑片刻还是加上了微信。
韩文清生病躺在家里，正刷着朋友圈就看到：L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他垂死病中惊坐起，马上同意。
对面上来就是一个句号。
无物：你好，我是（2）班韩文清。
L:嗯，凌霄弦。
无物：上次文艺汇演，你蛮好看的。
凌霄弦扯了扯嘴角，懂了：谢谢。
无物：你有喜欢的人吗？
凌霄弦沉默，大彻大悟，内心冷笑：如果是为了谈恋爱加我，那我就删了，我不喜欢男的。
他最后一句话等了很久才发，毕竟他撒谎了，但反正这韩文清不知道，管他呢。
对面的韩文清愣了一下，赶忙发消息：别别别，别删我，我只是问问。还发了个可怜的表情包。
凌霄弦：“……”他现在很好奇范涟是怎么认识到这种人的：嗯。
周双木从办公室回来，就见他拿个手机，语气平稳，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你干嘛呢？”凌霄弦下意识将手机息屏，藏到课桌里：“没，你怎么了？”
“燕姐说我数学要抓紧，现在逮着我讲题呢，关键我还听不懂，老说我……”他委屈死了！
凌霄弦点头表示了解。
“那你刚刚干嘛？”周双木收着桌上杂乱的试卷问。
“没事，一个男生加我微信，聊了几句。”
“哦……”周双木顿了一会，“啊？！男生？”“怎么了？”
周双木莫名醋意上来，即便两个人不是恋人。他认为，有女生加他微信是正常，但一个男生加他，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我可以看嘛？”周双放弱语气。“嗯……”凌霄弦手机递了过去。
周双木点开，映入眼帘就是韩文清新发的一句：就觉得你长得挺帅的，如果不介意，给你推荐几个？
推荐什么？女朋友吗？还是男朋友？
然后他手在空中顿住。
——我不喜欢男的。
这是凌霄弦发的。
他……不喜欢男的啊……也是，喜欢男的才奇怪呢。但他的心像是被绑上重石，沉入冰凉不见底的深湖，让人窒息。
“嗯……”
“怎么了？”凌霄弦问着，顺带给韩文清屏蔽了，眼睛一瞟瞟到那个消息，心里泛呕。
“没。”周双木摇头，将桌上的东西重重塞回课桌整好，枕着胳膊脸对墙壁不去看他。
不高兴了？
凌霄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见马上上课了就拿出了卷子，时不时往周双木方向看几眼。然后，他们一整天再没对话。
自习课上，王政实在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凌，你们咋了？”说着，他还看了一眼正皱眉翻找作业本的周双木。
凌霄弦目光一直在周双木身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周双木肯定因为他生气。他小心翼翼指了指自己桌上的作业本，提醒周双木他把他作业本放他桌上了。
周双木愣了一下，随后飞快将作业本那会摔在桌上，用力翻页，让人不禁担心他会不会下一秒把作业撕了。
“你……额……你俩吵架了？”王政弱弱开口。
“没啊！”周双木提高音量，他也不知道他再气些什么，但就是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凌霄弦被喊懵了，十分卑微的往外头挪了点，开始低头写题。
王政看气氛不对，讪讪走了。
周双木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好，小声说了一声抱歉。
凌霄弦似乎没意识到他会道歉，沉默一会后将学校中午发的小点心给了周双木：“如果你是因为那个韩什么的生气的话，我给他删了好吗？”
周双木觉得别扭，他又没资格去管别人，摇头：“没必要。”
讲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耍什么小性子觉得自己像个小姑娘一样矫情。
韩文清看着微信聊天界面，见凌霄弦一直没理他有点小失落，转头问了范涟：凌霄弦有什么喜欢的吗？
范：？
范：你要干嘛？
无物：enmmm……我想追他。
范：……？他不会喜欢你的。
无物：不试试怎么知道？
范涟内心冷笑，还真是坚定啊，他忽然后悔把他推给凌霄弦了，觉得自己成了个罪人。
第二天凌霄弦早上起来下意识点开手机看微信看有没有消息，但真的看了还不如不看，消息基本都是韩文清的，幸好给他屏蔽了。
他大致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在问他喜欢什么，目的显而易见。
匆匆一眼，他看到了韩文清改了昵称，变成了磷。
磷？
看来还蛮喜欢化学啊？
韩文清今天回学校上学了，他的同学看这手机问：“文清，你怎么改昵称了？”“他说他要追那个凌霄弦。”一个女生说到。“我去！勇气可嘉啊！那和昵称有什么关系？”女生翻了个白眼：“一看就是没搞过暗恋。凌霄弦姓凌，昵称L，他理科好，谐音就是P，化学里就是磷。”
“六……”男生无话可说，对女生竖了个大拇指，“情圣啊！”
凌霄弦今天把手机放周双木地方了，说周双木可以看。周双木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拿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韩文清发的话，但看到他的昵称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他一眼就看出了昵称的意义。
他想咬人了。
凌霄弦皱眉：“怎么了？”他真的觉得周双木这两天很奇怪，非常奇怪！
“他的昵称……”“昵称怎么了？”
周双木无语了，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啊！“随便你吧，我学习了。”他边说边把自己的微信昵称改了，变成“失氧”原因是因为高三的学习压力和最近的事情让他有点喘不上气的难受。
凌霄弦真的不知道昵称有什么不对，他是后来听王政这个“情感分析大师”的分析才知道的，所以他直接把昵称改成了“滚”。
但他看到周双木的昵称后手又顿住了。
他不喜欢男的？
是，他不喜欢男的，但他喜欢周双木。
于是，过了几分钟后，他又把昵称改成了“RBC”。
周双木能理解韩文清改昵称的心里目的，但他却不能理解凌霄弦这个昵称的意义。
生物课上，生物老师说要带他们复习一下知识点。“人体内有什么？”“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同学们回答的很快。
“红细胞又称什么？”“RBC！”……
周双木记笔记的手顿住了，他脑子里冒出了凌霄弦的昵称。
“它有什么作用吗？”老师又问。
“RBC运输氧气和二氧化碳！”
周双木反应过来，看向了凌霄弦，他明白了。
因为失氧，所以要输氧。
似乎一瞬间，那些令他不开心的都烟消云散。他轻声叫了凌霄弦，男生微微扭头看他，挑眉似乎在问怎么了。
周双木笑容很温柔，很好看，他一只手垂下：“吃不吃糖？”
凌霄弦垂眸，看到男生张开的手里安静的放着一颗水果糖。
他沉默一会，也将手垂下。
随后，两只手碰在一起，在拿到糖以后又马上分离，但过了一会，两个人有莫名十分默契牵起了手。
糖果在二人牵在一起的手中，二人的手都温热，似乎要将糖果融化，糖果的甜腻在鼻尖充斥。
“RBC……”周双木小声喃喃。
“输氧。”凌霄弦提醒。
“嗯，因为失氧，所以输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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