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

三月，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开学了。春风十里，带着临海N市特有的海水咸咸的味道，院子里的柃木也到了它的花期，黄绿色的嫩枝在风中轻轻晃着。

“嘿嘿！小木！想不想我？”王政一个飞跃搭上周双木的肩，还不忘朝凌霄弦挑眉，“你想不想我啊？”

凌霄弦不近人情，果断开口：“不想……”

周双木替凌霄弦尴尬，偷偷掐他手，示意他不会说话就当哑巴。“没事哈政，他不想你我想……对了，你剃头了？”周双木愣了一瞬，打量着他。

王政：让我想想该怎么回答。

凌霄弦瞥了一眼：“噗嗤……”

王政破防了，皱起眉一脸难过：“不是，这有啥好笑的！你剃寸头好看啊？！”

凌霄弦摇头，顺带将学生证给他看，上面的证件照是高一拍的，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更成熟稳重了。“嗯哼？so？”王政边问边和他们往教室走去。

“额，凌霄弦的证件照万年不变的就是他三七分的发型。”周双木开口，还向凌霄弦确认了一遍。

“真的假的？！不是说必须发不过眉吗？”王政不服看着凌霄弦前额过眉的头发。

“真的！啧，过眉是过眉，但是他把刘海往两边扒拉一下就好了……你看！”说着，周双木在凌霄弦还没反应过来就垫脚扒拉他的头发，“呐！我没说错吧，还是很帅的。”

凌霄弦莫名勾起嘴角。

王政看着他表情的变化：“行……小木你别夸他了，你再夸他就爽了……”

凌霄弦笑容瞬间消失，眼神不善的盯着他。

王政没有在意，继续和周双木诉苦：“你都不知道！说好的正月剪头死舅舅的呢？！我妈自己还说呢，结果她竟然拉着我直接上理发店剃寸头！让我好好学习……呃呃呃呃，我好苦！”

周双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该剪头发了，但看王政这惨样，觉得自己还是简单修一下吧，但愿托尼听得懂人话。

“但你也不会好好学习对吧？”凌霄弦一语点破。

“不是，凌霄弦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小木啊，你咋那么不会说话呢？”王政瞪他。凌霄弦点头，干脆直接加快脚步走进教室。

一个寒假过去，大多学生都变了样，剪头的还挺多。

“诶看！集美，你看我剪的八字刘海怎么样！”“美女美女！诶，你看我剪的，狗屎托尼给我剪成这样！我暴风哭泣……”

凌霄弦在看到其他男生发型的时候认为自己应该感谢一下爸妈没逼他剪头，虽然他剪了也没啥大事，不过剪头傻三天。

隔壁的医药部楼下种植的柃木摇曳着它纤细嫩枝，风一吹，淡黄的的小花散发清香。

王燕是在上课十分钟后进来的，一进来就是直接背手走上讲台，扫视着学生，随后一拍书：“我特意晚十分钟进来，就为看你们自不自觉！都高三最后一学期了！……”

但当然，没有人信她是晚十分钟进来，谁都知道这个女魔头是迟到了，但学生们都看破不说破。

“报告！”叶政浩出现在了门口，把所有目光都汇聚了过去。

王燕：“……”她无语了，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晚到的人，她翻开试卷夹，冲叶政浩道，“后面站着……”

所有人看他都带着同情和笑意。

叶政浩：这不公平！

开学第一天，除了刚到教室时是欢声笑语，后面的时间又变回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主要是这个课程表是真的让人提不起上课的欲望。

周双木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课程表：“……靠！这不连连看吗？！”

凌霄弦一脸莫名其妙，先是看看周双木又看看黑板：“……”

这的确是连连看。上午，一节英语一节语文，然后连着两节数学；下午，又是一节化学一节物理轮流上课，这换谁都没有欲望。

周双木深深叹气，看着前桌再次传下来的卷子，崩溃了：“啊！我真的不想高考！高考了谁还把我当小孩啊！”

陈熙无奈摇头，说话的语气都很丧：“不知道呢…”

凌霄弦没有在意这些对话，拿到卷子直接写名字，余光瞥到第一题选择题，简单的就直接把选择写了，一气呵成。

周双木硬生生是熬过了上午的两节文科，随后便开始了消消乐：数学到底是谁在学啊！真的服啦！他内心咆哮着。

他认为，数学课有某种魔力，一上数学课他就犯困了，一只手拿笔假装记答案，一只手扶额遮住眼睛，给老师一种在认真听课的假象，实际上睡了有一会。

他迷迷糊糊觉得头一沉，醒了。摸了一把脸抬头看黑板，却对上了王燕的目光：“！”

他用胳膊肘杵了下凌霄弦，小声道：“凌霄弦！她看这边多久了？！”“有一会了……”“为什么不叫醒我啊！”凌霄弦：“……我叫了，你没醒……”

周双木觉得天塌了。

欲哭无泪啊！

“不过准确来说，燕姐是在看我，她在看我会不会举手说其他方法……当然我不会举手……”凌霄弦安慰道。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周双木反而更不安了。

他就不该和凌霄弦做同桌，就算老师在看凌霄弦，余光一撇就看到他是什么情况了！

“下面这两题，请同学上黑板写……”

王燕话音一落，所有学生都把头埋了下去。

但其实这是没必要的，因为王燕在看周双木的方向啊！

周双木：别点我别点我，我不会我不会……他在心底碎碎念。

“凌霄弦，上来吧。”王燕最终还是点了自己最信任的学生，其他同学也松了口气。“第二题……”

靠！还有第二题！不是我不是我……

“周双木，你。”

周双木：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讲台上的凌霄弦不可察觉的勾了勾嘴角。

周双木站在讲台上，盯着题目，读了两三遍，最终得出结论：不会。

他趁王燕背过去喝水，朝凌霄弦挥手：“怎么写！江湖救急啊！”“公式……”凌霄弦用口型回答。“什么公式……”话没说完，周双木就闭嘴转头，因为王燕看了过来。他在讲台上焦躁不安，粉笔落下又抬起，最终在黑板上只留下一个白点。

王燕再次转过去：“看什么？自己也在草稿纸上写啊！你以为你们还有多少时间？……”

就在王燕讲大道理时，凌霄弦以极快的速度，在他写过程的旁边飞速写下一串公式，用手虚掩着。

周双木先是感激，但看到字时无语了：“你字还可以再丑点吗？”凌霄弦：“……”

你爱看不看！

在确认周双木看懂公式后，手一抹，直接给公式擦掉了。这一操作给讲台下的学生都看懵了，这是明晃晃的作弊啊！不过王燕似乎没有发现，依旧拿着保温杯喝水。

周双木将公式代入题目，发现似乎的确蛮简单的，这就是数学公式的魅力吗？算了，这魅力谁喜欢啊？

他最终还是一步一步写了下来。

凌霄弦明显是放慢了解题速度，特意等他一起写完，不然按他的速度早就坐到位置上去了。

“行，我们来看题啊……”王燕放下水杯，拿起了粉笔。

……

王燕笑眯眯的回到办公室，一进去就被其他班老师询问：“燕姐，怎么了这是？”“没事没事，就是班上有两个很可爱的小孩……”王燕摆摆手，笑容满面。“这年头的小孩哪有可爱的？都闹腾呢！像我们班那些娃娃，闹得哟！”

“哎，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