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

月考成绩出来后，楼道口围满了人，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1）班的。周双木和凌霄弦挤过去一瞧第一毫无悬念是范涟的，范涟看到凌霄弦时马上打趣：“早知道你语文只考106，我当时就不认真复习语文了……谢谢哥们。”

所以……说好的保底75分呢？

一旁的温辰顾却没沉住气，拍着凌霄弦：“好嘛，不和范爷争第一，和我抢第二了是吧？我讨厌你！”“可你这回也不是第三呀？”“我……”

温辰顾，年级排名第五。

“不过……”凌霄弦偏头看了一眼周双木，“你年级排名32。”这放在四中整个转校史上是少有的，转来第一次月考转校生考到年级前五十。周双木勾唇：“好歹是在一中待过的，我先上楼了。”随后，他上楼回了班。

所有人庆祝着他破了前年一个（9）班转校生100多名的记录，洛小艺说：“这下好了，虽然你不是年级前五，但你一个转校生考了32名，对于咱四中就是说……”“长得帅，成绩好公认的三个人变成了4个人。”叶政皓接话。“没错！”周双木就看着他两个一唱一和，内心冷笑：呵呵，要不是因为凌霄弦让我比他还多扣2分，我上个十几名不成问题。

他看着他们一堆人闹，手伸进了课桌。

金属的冰凉感和锋利感在他手上传来手微微一侧，它似乎感受到一只虫子在爬行，他僵了一瞬视线下移，一只蟑螂从桌子里爬了出来，掉在了脚边，偏偏他什么虫子都可以接受，蟑螂绝对不行！

“啊，哇靠！”他喊了出来，另一只在桌肚里的手带着疼痛快速抽出来。

血滴在了桌上，地上。

手背上划开了几道口子，血流了满手。

“我靠！双木，你还好吗？”“怎么回事？” “什么年代了还来这种把戏，那个人真够无聊的。”……

凌霄弦进来时看到位子周围站满了人，心重重震了一下，马上冲过去拨开人群，看到双木眼眶微红，满手是血，脚边是一只踩死的蟑螂，他一下都明白了。

他马上抓起他往办公室去，办公室的老师都惊了。一个老师马上拿了个医药箱递过来，且很快把王燕找了过来。王燕看到时深深拧眉，她本来还为一个转校生拿了个好名次，高兴向别班老师讲，现在这位让她眉开眼笑的学生出了这事儿换谁谁不气？

他询问了下情况，凌霄弦也给他上着药，适时来了句：“会有点疼，你忍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听完周双木的话，他包扎的力道忽然加大，手上青筋凸起。“嘶……”周双木吃痛按住了他的手对上他皱起的眉，也就将另一只手盖在他的手上，似乎在说“我没事”。

王燕似乎有了眉目，撇眼看向了边上的（13）班班主任，男人拍拍胸脯随机拿出手机去看班里的监控。

下午，王燕把他俩又叫去了办公室。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吹着泡泡糖，校服随意的搭在身上，满脸不屑，身上还带着烟味。

“林若！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要女生样没有！要学生样都没有！人家对你干什么了，犯得着让你昨晚偷摸往他桌子里放刀片蟑螂？！”

周双木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叫林若的女生，人都傻了，这个人我认识吗？

“谁让你干的？”

“我男人～”“你男人？！你男人谁？小小年纪还早恋是吧？！”

“程须舟……反正亏得不是我～”她说着，就开始摸唇，摸胸。在场的都是成年人，周双木也就只有几个月就成年，都明白的。

“你还那么不自爱！休学，必须休学！”王燕气极了，都搞不懂这样的学生是怎么考上四中的，估计是家里有条件花钱进的，“这帮坏孩子！无法无天！”

“切，”女生不屑耸肩，将校服脱下，露出她里面穿着的吊带，“我被休学了是不？好耶！放假喽！”她走之前还不忘拍拍凌霄弦的肩，“拜拜喽帅哥～”凌霄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保证晚上回家立马洗澡，估计会搓掉一层皮。

他不自觉握紧了拳。

周双木试探性问老师：“王老师，在你眼中，坏孩子啥样？”王燕是老教师，睨了门口一眼：“不干正事，纹身，抽烟喝酒，赌博，小小年纪男生女生开房的，不是坏孩子是什么？你俩可别这样！”

回班路上，周双木明显感受到凌霄弦的怒意。

放学后，周双木被王燕叫了过去，凌霄弦就先出了校园。

他快步走到漆黑的巷子里，程须舟发型和衣服都很凌乱，脖颈处还有着昨晚和林若缠绵时的红痕：“哟！凌霄弦，你还会主动找我呢？……”话没说完，他的领子被凌霄弦抓住，很轻松提了起来：“程须舟，私人恩怨咱自行解决，但你要是打周双木，老子打死你。”

“啧，多美好的兄弟情，你以为老子怕？别忘了，老子这不止我一个人……”话音落下，几个染着头发的混混走出来，其中一个绕到他后面，用小臂勾住他的脖子。

凌霄弦略显烦躁，舌尖顶住腮帮，咬紧后槽牙，抬脚提到程须舟肚子上将他踢开，抓住混混的小臂，直接一个肘击打在他的胸口，使他撞在了坚硬的石墙上。挣脱后用力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石墙上磕。看程须舟跌坐在地上愣神，十分不屑的勾唇，抓着另一个混混，直接一个过肩摔……

周双木出来没看见凌霄弦，抱着试试的心态走到了巷子，听到里面的叫喊一下子冲了进去。“出去！”凌霄弦的声音传进耳朵。他的眼镜掉在地上，汗水流下来。

在程须舟一酒瓶马上要砸到他头上时，周双木跑进去，抓住凌霄弦的手往巷子深处跑。

巷子深处里有个很高的铁丝，凌霄弦带他踩上纸箱旧桌翻了过去。两个人坐在地上，凌霄弦眼镜没捡起来，双目漆黑而又失焦。他拍开了周双木想看他脸上有没有伤的手，抓住他的手腕：“谁让你进来了？！我出事可以，你不行！”

“我只是担心你，你朝我喊什么？”“你不能出事，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周双木愣住了，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生，轻轻转动被他抓得生疼手腕，他皮肤白，上面一下显示出红痕。凌霄弦松了手，对他抱歉。

外面传来程须舟的叫嚣，周双木刚起身又被凌霄弦拉了回去：“十分钟，我保证，等我。”

周双木在心里数着时间，十分钟，六百秒，为什么会那么漫长？

凌霄弦从铁丝网翻了回来。周双木可谓是下意识抱住他，将他的脸掰过来掰过去，去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却听到男生的轻笑：“小木，你听……”他摸出手机，点开录音，里面是程须舟口齿不清，带着哭腔的道歉。

周双木还没缓过神，凌霄弦就靠墙坐下，点起了一支烟。周双木听王政说过他会抽烟，但不知带着竟然是真的！他坐到他边上：“还好吗？”“放心，他不会来找你的。”凌霄弦淡淡开口。

“来一口？”凌霄弦将烟嘴对向周双木，又想到什么，“算了，我们小木是好孩子，不要和我这种打架抽烟的坏孩子学。”

王燕说的，他听进去了。

当他想缩回手吸口烟，周双木用缠着绷带的手抓着他夹着烟的手吸了口烟，在他带着震惊的视线里朝他吐出了烟圈：“怎么办呢？我和你一样都是坏孩子了。”

凌霄弦的心跳似乎慢了一拍：凌霄弦，你完了，你真是疯了……

那双好看的眼眸像一滩深不见底的赤水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眸子里，他似乎看见了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