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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书生

梧戚

闻卦楼到椿山,最快也要三四天,何况许君礼不喜欢御剑。

“车夫,这前面是山路,马车不好过去,我便到这里下车,麻烦了。”许君礼喊住车夫,起身掀开帘子下车,从袋中拿出二两碎银递给车夫,抬步向山中走去。

林子里杂草茂盛,迷雾蒙蒙,看不清前路。隐约间,雾中似乎埋着一座镇子,若隐若现。

许君礼拨开一旁的枝丫,走上前去,入目是一座小型的镇子,位于山谷中,通往镇子的小路上立着一块石碑。

“嗯?”许君礼抬手拭去灰尘。“万封齐天,此区为镇…万封镇?”看清石碑上的刻字,许君礼转眼看向雾中的镇子。

静寂中,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恩?公子,你看着不像村里人啊?”老伯从身后的林子中走出来,手中拄着拐杖。

“啊,老伯,我只是路过此地。”许君礼拍去手上的灰尘,欣欣然道。

“哦哦,客人啊,天色已晚,公子不如去镇上住一宿,明早再走。”老者微微点头。

“也好,麻烦您带个路。”许君礼点头,虽然奇怪,却不好多想,跟着老者从小路向镇子走去。

一路上,许君礼有些疑惑,为何方圆百里,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荒山野岭,还是有个落脚的地好。

很快便到了镇子门口,许君礼扫过一眼,镇子不算大,正值黄昏时期,街道上却人满为患。

“老伯,这都黄昏了,街道上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许君礼有些疑惑,转头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今日镇子里有祭祀活动,家家都准备讨个喜嘞。”老伯不紧不慢道,冲着许君礼微微一笑。

“讨喜?祭什么?”许君礼不解,现在很少听闻有什么祭祀,对这方面没多少了解。

“镇子之前有一个考上探花的书生,大家都为了沾沾好运,这才有了祭祀。”老伯若有所思。

“那献祭些什么东西呢?首饰珠宝?”许君礼点头,表示知道。

老伯半晌不说话,突然转过头,嘴角咧到脸颊处,声音幽幽:“只献祭一样东西,那就是热的…活物,比如:公子你这样的修习美人。上!”

刹那间,刚才还喜气洋洋的镇民齐刷刷扭头,赤红色的双目死死盯着许君礼。

那群失去理智的“镇民”如蜂般涌向许君礼。一个个如狼似虎,伸长黑红的长爪刺向中心的许君礼。

来不及反应,身旁的布衣老者一把将其打晕,许君礼顿觉天昏地暗,晕了过去。

“咚咚,咚……”

磕磕绊绊的撞击声,将昏迷中的许君礼思绪拉回。

“咚!”

许君礼头磕在角上,“呃,啊……”睁眼所望,漆黑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许君礼将手放在一旁的“墙”上,细细摸索了一番。“有纹理…木头?”空间很小,使得许君礼动弹不得,只得乖乖躺着。

许君礼好像脑子开了窍,突然反应过来“啊,不会是棺材吧?”试图推开头上的那块木板,没有任何反应。“好重,似乎被钉上了四角。”

许君礼有点沉默,第一次远行就被送进棺材里,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这么惨了。默默抹一把眼泪。

棺材一颠一簸,半分钟后停下。不出一会儿,棺外传来细碎的,迷糊不清的谈话声。

许君礼急忙闭上眼躺好。瞬间的,顶上的棺材板飞开,重重落到一旁的地面上。随着灵力的起伏,许君礼微微坐起。眯眼看着,四处黑暗,角落点着几根白蜡,照出微黄色的光,成为这个墓室唯一的光。

似有扫视一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股暖流从心脏处流出,汇聚在前方的座上。

“嗯?”座上人起身,迅速移到许君礼跟前,“既然醒了就别装了,多不好玩?”

眼见瞒不住,许君礼抬眼,盯着眼前人:素衣墨带,五官清秀,一身书生打扮,脸上却透着不属于活人的死气。

书生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发出咯咯的笑声,惨白的手指伸向许君礼心脏的位置。呢喃着:“活人的心……心头血……”

许君礼极速起身,感到一丝刮膛之意,转身跳至数丈外,书生抬头,意味不明地看着许君礼,侧身甩出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许君礼。

“墨玉扇?怎么会。”许君礼一眼认出,有些许诧异,闪至一边。扇子转处再次飞向许君礼,投射出数枚飞针。许君礼移步向后,趁机抓住墓室上一块凸出是砖,手指发力,顺力旋转一圈,将扇针踢开,后脚向前,侧踏在墙上,鞋尖碰到扇子,后脚跟一踹,扇子被踢会鬼书生旁边。

鬼书生收回墨玉扇,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对着许君礼道:“我承认,你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厉害的人,但是……你的防备心不够。”

书生话未说完,许君礼感觉头重脚轻,视线开始变得迷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许君礼左手扶着墙,咬牙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

“早在你被打晕后,我就料到,我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迷药的效果怎么样?呵,许公子,乖乖做我的药引子,献出你的心头血吧……”书生大喜,癫狂着大笑道。

许君礼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和倔强,一双杏眉直直盯着书生:“吞云剑,召来!”

书生见情况不对,立马甩出墨玉扇,扇子在空中幻化成二三个,击向许君礼。

许君礼腾空而起,执剑挡下,一运转功力,就越发头晕,靠着墙坐下,扇针尽数落地“哐当……”

书生微不可察勾了勾嘴角,咧开嘴。下一秒,许君礼呕出一口血,染红了他发白的嘴唇。剑掉在地上,许君礼抬头,直勾勾盯着书生,眼中仅有的一点不甘慢慢涣散,化为灰烬。

此时,一只惨白的手插入许君礼右肩头,书生笑着将手收回,热血从指甲盖上滴落,书生伸出长舌,舔了一口血,回味无穷。书生眼中的贪婪在作祟,他缓缓抬手,坚韧的指尖对着许君礼眉心。

许君礼试图捡起地上的吞云剑,奈何右手筋脉已被斩断,使不出一丝力气。

一道影子闪过,鬼书生遭创,连退三丈。

许君礼眼中涣散,看不清来人,只见其黑袍束发,侃侃落下。

“你又是谁,胆敢坏我好事?”书生有些气愤,待看清来人,不屑道:“哦,我说是谁爱多管闲事,原来是天占星。”书生拿出手帕擦拭手上的血。

“别擦了,既已染血,便是污浊。”何帝辞,他生得极是好看,眉清目秀,一双桃花眼格外惹人注目。带着些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笑起来似人间星辰。薄唇微挑似有万般风情,身着黑色衣袍,衬得他肌肤雪白。

“废话少说,武力见高低。”书声不语,眼角染上些许怒意,谁料?曾经高中探花的宛宛书生,如今会以将人之事相比。

何帝辞笑着轻狂不羁,“柴书生打打杀杀可不好玩,不如看看往事如何。”话罢,何帝辞从袖中拿出黄纸,一笔成符弹向书生面门。书生躲闪不及。

入市繁华,眼前正是数年前的万封镇。

“万封齐天,此区为镇。书山枉枉,君令不昔?山远顶处,摇摇扶风……”书堂内书声琅琅,浸泡在春水中。

“钟远,此去小心,我等你归来。”杜宁宁将手中刚绣好的荷包递给柴钟远。

“宁宁,你等我高中探花回来娶你。”少年笑着将荷包收下,微红着脸,许诺杜宁宁。

“我不管你是否高中探花,回来就好。”杜宁宁一听红了脸,澄澈的眼眸看着柴钟远。默默地目送少年骑马远去。

少年快马,直奔上京,此一去,便是三年。

三年寒窗苦读,年年榜上无名。柴钟远在上京攒了几两银子。第三年终于高中探花。

少年得知消息快马加鞭,喜悦过头。万封镇到上京大约十余天。

一路上风尘仆仆,鲜衣怒马。

柴钟远奔向山谷中那座寂寞在雨中的镇子。三年寒窗苦读,只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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