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爵

灰狼不知道对方会这么说，他错以为弟弟只是因为不忍杀人才选择远离人类靠动物血生存。他只是想说自己是自愿的，而这并不是杀人。

但弟弟却觉得灰狼误解了自己。他杀过血族，是不可控制。但当年他还是继承人的时候，他也裁决过不少人的人命。他从来没觉得自己道德上是个完人，人和动物并无差别。他觉得或许是因为灰狼从来没有真正的体验过人生，这不代表人就是好的。

少年犹豫的一下说：

可我喜欢你，这个理由不可以么？

弟弟才明白，灰狼只是希望自己能来陪陪他，不只是今天，还有未来。在这所宫殿中，即使曾经各类种族都有，但大都只当普通灰狼变化的少年是个锁住龙的链子，一个盛着恢复血浆的杯子。很少有人愿意陪着他。灰狼只能孤单的在空房间里面练习怎么变成一个人。

所以弟弟答应……

那是他很久以来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进食，不带任何负担的去教灰狼如何享受为人的乐趣。吸食的血液也不像是动物学那样腥或者王血那样猛烈，而是极其温和，似乎浸润五脏六腑，软化了身体僵硬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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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破晓之前，弟弟沿着原路离开Q家族的领地，回到K的宫殿中。

但他没想到的，等着自己的是背叛的指控。

K和Q家族的战争已经千百年，唯独新王上任之后才维持了几十年的安稳和平。但无论如何，离开K家族领地进入Q家就是背叛。这次无论王子怎么维护他，贵族们都要处决他。

而王子也没有维护他，只看到了背叛。他注意到弟弟眼睛已经不再是红色，而且身上带着别人的气息，那既不属于自己也不是动物血的腥气。

弟弟没有否认。

作为K家族的王，暴怒之中王子下令把弟弟关进曾经的地牢，等待处决。

……

是真的要杀了弟弟么？

王子还是纠结。他是那个人的哥哥，但他更是K家族的王。他知道那个人有一百种理由恨自己，可叛徒必须处决。而那个人又是怎么一边答应自己回来陪他称王，又跑出去喝别人的血？为什么他会背叛自己？他应该是自己的附庸，生前是，死后依然是！

可那毕竟是自己唯一的血亲，他依然有些下不了手，便一直拖延着，直到贵族们劝他劝到崩溃，一个个发誓死也要让王处决掉叛徒。他才决定下去看看。

地牢中依然是那个作呕的腥味。这次不单单是关在幽闭室，而是锁在牢里。新王看到自己维护的那个叛徒，被饥饿感折磨得眼睛已经烧成血红。王子忍不住质问他，为什么要去Q家族那边？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但弟弟没说话，他只是用那双猩红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王。

得不到的答案的王想下手亲自拷问出答案，他跨坐在叛徒身上，掰着他的手臂，用扭曲成一种异样的姿态。

又或者，王子只是想给弟弟一个教训。

但让他没想到的却是，地牢里唯一响起的声音是瓷器破碎一般清脆的声音。他手上一抖，松开的手臂却像毫无支撑一样摔在地上，像是白瓷一样碎成几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