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
柳叶挣扎着起身,却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吐出,这次并非是单纯因为恐惧,面色彻底惨白,强忍着浑身都剧痛,他警惕的看着不远处那个重新有了动作的狼人,有些颤抖。
愤怒的颤抖!
他的手指刺破了掌心,气的浑身发抖,灵台上,一股股灵魂之力不要钱似的涌向四肢百骸,也彻底不顾身体是否还能承受。
【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
灵魂在咆哮着,很是少见的动了真怒,盯死了眼前的不断变化的虚影,惊怒交加,暴跳如雷。
虚影的真面目是一张脸,一张中年人的脸,一张和他有五六分相像的中年人面庞,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一会儿如虎狼嗜血,看他如看猪狗,一会儿似机械般冷漠,见他似见生人。嘴角偶尔微翘,配上眼中的不屑,那是冷笑,那是贬低,发出他父亲常见的嘲笑。
是的,这是他的父亲,也是刚刚他的身体突然恐惧到不能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原因,他的脑内,或者说这具身体的脑内突然就出现了这样一张脸孔,往日十六年的记忆走马灯般飞快回放,然后在某些节点暂停,那是幼年的无端打骂,少年的不停贬低,乃至于灵魂记忆中青年时的无度索取。
一桩桩一件件往事浮现眼前,却并没有一丝的亮点,只有一张脸,平日里平平无奇的中年人的脸,这张面孔极具放大乃至于遮蔽了天空,遮蔽了阳光,好似一张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将他覆盖,将他包裹在其中,任他瑟瑟发抖,一个青年变成了少年,变成了幼童,眼角挂着泪,却时时捂住了自己的嘴,甚至不敢哭出声音。
于是柳叶怒了,已经活过了上千年岁月的柳叶怒了,像是只暴怒的狮子,冲着面孔咆哮
【你为什么会出现?你怎么会出现?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啊!】
声嘶力竭,浑身颤抖,也不知是在骂眼前这个虚影又或是刚刚恐惧到不能自己的这具身体,又或者骂因见到这张面孔而有些失控的自己。
于是他几乎忽略掉了几个闪烁着荧光的光点。
…………………………
“您没事儿吧?”
“您还好吗?”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在多少次探出手捏碎那张虚影后,耳边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道略微稚嫩的少年的声音,虽然微弱,就好像在一块烧红的烙铁上滴下一滴水,但终究是让他的愤怒略微降低了一丝,抬头望去,蓝衣服的少年正用力的晃着他的身体,一边焦急的呼喊着他,一边不时回头看向了那个已经要走到面前的狼人,而白衣的少女则早已经跌坐牌楼柱子下,瑟瑟发抖。
“没,没事了!”
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但终于是回了神,此前冲入四肢百骸的灵魂之力也终于是在撑坏肉体前彻底掌控住了身体,也顾不上什么内伤外伤,柳叶终于是抬起了右手,就在狼人靠近的瞬间,一朵五瓣莲花浮现其中一片花瓣飘落融入了她的身体。
“抱歉了,跟我走一趟吧!丫头……”
另一边,狼人安德烈见柳叶并无动作,虽然内心的不安依旧存在,但看着近在咫尺的目标,他还是伸出了手,同时害怕第一次全力释放力量的自己,不小心弄死了眼前这个和自己侄子似乎关系十分要好的少女,失去人质的意义,手上铁灰色毛发纷纷退去,指甲变短,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中年人的手掌,这才抓向了少女。
“啊啊啊啊啊!”
袁小倩则绝望的看着狼人伸来的手,不停尖叫,看向了先前还护她入怀的少年。
“不!”
陈兴国正好回望,他大吼着,爬起身向着少女方向扑去,但可悲的是,由于此前的恐惧,双脚到现在还有些酥麻,他一个趔趄倒在了原地,眼中带着悔恨。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是冲自己来的呢,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怪物会抓自己呢?
难道就因为自己家里有点臭钱,难道就因为自己经历了“流落乡野”?“回归豪门”?,路遇车祸现场?碰见个似乎有奇异能力的少年就觉得自己是主角了吗?
我真该死啊!刚刚就不应该在灰衣少年那里浪费时间,就不该在狼人出现时驻足回头,或者就干脆不该来到这里!!!
陈兴国感觉时间变得缓慢,他绝望的看着那只逐渐靠近少女的手,心底没有劫后余生的侥幸。只有这发自内心的,对于熟人即将遭遇危险的恐惧。
即便这个熟人才认识了两天不到。
“啵~”
就在陈兴国和少女绝望时,医生微不足道的轻响传入了现场所有人耳中,却又不知来自何方,似有所感般,只有陈兴国回过了头。
一块黑色的幕布映入眼帘,隐约间还可见点点星光闪烁,明明只有巴掌大,却好像能笼罩一座大山。
柳叶出手了,虽然他听见狼人蹩脚的九州话后已经确定这伙人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出手了。
“去~”
感受着体内充沛的仙灵之力强忍着身体各处因仙力流淌而产生的剧痛,有些赞赏的看了一眼。倒在原地的陈兴国,嘴唇微张,控制着那块只有巴掌大的黑色幕布,飘向了狼人。
“嗯!?”
一瞬间汗毛炸裂,狼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那个刚刚还倒地不起的少年,崔子健这灰衣少年整半漂浮在空中一块黑色的幕布,正缓缓向他飘来,看似缓慢却仿佛在吞噬着空间,他还没做出什么有效的应对。这件奇异的事物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就是一片漆黑。
狼人死了,无头的尸体瘫倒在原地,血液像是不要钱般,喷涌而出,你先前街道内那些因面包车而死的人一样,这些学业最终都流向了牌楼前不远的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