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中,一少年人手指微微动,眼皮轻抬,是要醒将过来,嘴唇微动,一句句“河!”“河!”“河!”的叫喊,而后一个猛的起身,睁开眼来。
少年睁眼,却只见一片漆黑,又一个晃神,又似魂离躯壳,俯瞰整个房间。只见这是个杉木修的墙壁,青松做的柱子,是老旧的一间木屋。
屋内不知以何油纸铺就,四面都是些白的蓝的格子,身下是张老木床,也没有个垫子,只是以稻草铺成,已是被压了个凹槽,头枕的也不是什么枕头,却是堆眼熟的衣裳。
头顶是根包铜的黑线,似是连着一个鸭蛋状的琉璃罩子,望不真切。
少年人又是一阵晃脑,口中下意识的就念起了个口诀,手也掐着什么动作,只叫一声“火来!”却是什么也未曾出现,仍旧是一片漆黑。倒是脑袋一阵疼痛,身子一阵酥麻,好似身子里有着什么,拉着他,拴住了,脱不得身。
又是过了会儿,脑袋的酸楚渐渐去了,他却有了种特殊的明悟。
“这是哪?”
这是他心头浮现的第一个疑问。
“我是谁?”
这是第二个,他却是突然记不起了前身,一时间也忘却了自身跟脚。
虽有此二问,但他已然感知的清楚,此时身体的情况。很是年轻,约摸十六七岁的年纪,身高也是不高,也就五尺四寸多一些,是个小个头。
细细的探查,似乎脏腑有些异状,年岁方才不大,却是肾气不足,有些亏空,好在一点元阳未泄,年纪尚轻,正是发育的时候倒也好补。
虽说还有些许小灾小病,但也难得,这肉胎与他相性极佳,就仿若本就是他自己的身躯一般,甚是难得。
“你……是谁?”
就在他一阵欣喜,晃神之间,脑海中一道意念穿出,好似有人在脑中说话,可比那传言的术法还来的直接。
苦主也!
他虽然听得脑中言语,却只是一声叹息,又道一句安息,心念一动,便是将那脑中朦胧意识直接镇压,不得翻身。
只道是这人状态异常,原不是这肉身之灵,倒是外来,类似于夺舍。只不过他人欲要侵犯别个身躯,还需个时间同化,短则数月,长着数年,这才可得躯壳的一定程度把握,方可行夺舍之事。
他却是不同,这具肉身就仿若就是他自己原本的一般无二,故此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可直接镇压原主意识,直接掌控整具身体,只消半日光景便可直接吞了原主,顶替上身。
此举虽是不上天和确是失理,只是如此这般也非我意,最终对原主家眷亲属些许好处补偿便是。他这般想着,又回神来,琢磨起这记忆缺失的问题。
只见他闭上了双目,调整了心神,手中再次捻起了哟个法决,却是并未念动口决。得益于这是具肉体凡胎,便是要这般用最“土”的方式唤起魂体真身,才可一探究竟。故动不得灵气仙力,故此手中再次掐诀,也不动用仙力,只是用魂体沟通了天地,搭上了灵气,而后猛力一挣,一道半透明闪着荧光的道人便出现在了半空,就这般静静浮着,而那肉身却是倒了下去陷入了沉睡。
随着那少年闭目,悬浮的青衣道人睁开了眼,习惯性的四下打量,果然是有些熟悉感,但还不等他探究,便是一股剜心的痛,痛的他在半空卷着身子,一身烂衣袍不停抖,眼前一阵黑,却是魂体非肉身,万般苦楚肚里吞,一点昏不得,只是苦苦挨。
轰隆!
一阵雷鸣响,震得他终于是回神,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适应了苦楚,意识得了清明。
低头望,仙魂残破,七道八道裂口贯全身,要四分五裂,三个大洞在胸口,仙光艳艳见骷髅,一件青衣破,褴褛衣衫只差个钵。这般形象比那桥边乞丐还要惨上八九分,亏的是仙人,凡人如此那得活?
细细的查,一寸寸的探,一身仙力千不存一,记忆碎片四处移,好在没有缺失,只是乱了些,要花时间理。在下看,腰间处,一缕黑烟透体出,淫靡之声耳边啼。满是邪异腰间绕,原是封印裂一丝。
不妙!相当不妙!他于心中大喊,当即口颂真言,念动真经,一身仙力再汇去稳固那丝裂口,放缓了身体的修复,只有那斑驳的记忆还在缓缓归位。
轰隆隆!
咔嚓!
噼里啪啦!!
正此时,屋外一阵雷鸣电闪,屋内空气瞬间凝重,一股天威弥漫,渐渐锁定目标。
天道!?
天罚!!!
两个词极速浮现在心头,煌煌天威之下,他瞬间有了明悟,这本就是冲着他来的,回首忘了眼床上那具肉胎,与我真个相似,而后又转头,手中法决不断,口里念动咒语,一块黑幕凭空出现,带着星光裹了他全身,眨眼间消失。
只道一句,这肉胎疲弱,可顶不住一发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