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清明,忽闻一阵疾风掠过枝头,一只灵雀跌跌撞撞,如陨星般坠落至地面,瞬息幻化成一位娇小曼妙的女子,其容颜楚楚,气息微喘。
灵雀“可恶的捉妖师!差点把我一身羽毛都给烧焦了!”
她懊恼抱怨,随即又痛苦哀叹,
灵雀“糟糕,连维持人形的灵力都快耗尽了……”
言毕,她身形再变,还原为鸟形,挣扎着拍打着受伤的翅膀,惊惶失措地“叽叽叽”哀鸣不已,显然是在逃亡途中遭遇了捉妖师的追击,致使其翅膀受损,无法飞翔。
正当她无助之际,一道清瘦的身影映入眼帘,一袭白衣随风轻舞,肩背药篓,步履徐徐而来。
男子闻声驻足,目光游移,终在草丛间发现了那只匍匐在地的灵雀。
王辰彦“原来是你在此处?”
男子嗓音如春风拂面,温文尔雅。
灵雀“对!对!就是我!叽叽叽……”
灵雀见状,欣喜若狂地回应。
王辰彦“你是哪里受伤了吗?”
男子关切询问。
灵雀“翅膀…我翅膀…受伤了!叽叽叽……”
灵雀用尽全力解释。
男子轻轻颔首,放下药篓,悠然坐下,耐心细致地查看起灵雀的伤口。
王辰彦“幸亏只是皮外伤,并未触及骨髓。让我为你敷上药,助你早日康复!”
灵雀“太好了!多谢你!叽叽叽……”
灵雀感激涕零,连声鸣叫。
王辰彦“无需言谢!只是上药时可能会有些许疼痛,你须忍耐片刻。”
男子轻声安抚,言语间满溢关怀。
灵雀心中暗自疑惑:
灵雀“难道……他能听懂我的话语?”念头方起,便被一股刺痛打断,不禁痛呼出声:“啊……好疼!叽……叽……”
男子闻言,连忙安慰:
王辰彦“已敷好药了,疼痛很快会过去,你也会很快痊愈的。”
灵雀听罢,虽疼痛未消,却感到了一丝宽慰与希望。
男子轻抚其羽翼,柔声劝道:
王辰彦“小家伙,你现下虚弱不堪,不宜妄动双翅。此地偏僻荒凉,危机四伏,要不我带你回家,这样既能安心休养,又可保你周全。”
雀鸟也意识到自身灵力未复,无奈低鸣,
灵雀 “也是,若此时遇到心存歹念之人,只怕我无力反抗,沦为俎上之肉。如此,便劳烦公子了。”
言毕,男子轻柔地将小雀安置于随身药篓之内,恰好与风尘仆仆赶来的捉妖师温知砚相遇。
温知砚“刚才分明在此将那只灵雀击落,怎么这么快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温知砚眉头微皱,自语道。
王辰彦“温师兄,好久不见。”
男子闻声抬头,谦逊施礼。
温知砚眼含笑意,调侃道:
温知砚“又是王小药童,今日又踏足山林,自采仙草神丹?”
王辰彦恭敬回应:
王辰彦“温师兄说笑了,今日上山是为师尊摘一株灵……”
温知砚摆手打断:
温知砚“好了好了,我无意探究你的采药秘事。倒是问问你,可曾撞见一只受伤的雀鸟?”
王辰彦“未曾见过。”
王辰彦摇头答道。
温知砚面露困惑:
温知砚“真的没有见过?”
王辰彦关切询问:
王辰彦“此雀于师兄而言,很重要吗?”
温知砚急切道,
温知砚“那可太重要了。自入捉妖堂修行至今,我一只妖也没有捉到,晋阶考核在即,我必须抓住它!”
王辰彦“为何师兄对捉妖如此执着?”
王辰彦不解。
温知砚目光坚定,坦然直言:
温知砚“捉妖,乃我毕生所向!”
王辰彦语重心长:
王辰彦“在我看来,人与妖没什么不同,人有好坏,妖亦有善恶,师兄何必过分苛责?”
温知砚不耐烦地摆手:
温知砚“停停停,你少来这一套,我是来找雀鸟的,不是来听你讲经布道的。既然你未曾见过,我便告辞了。”
他转身离去,忽又驻足回首:
温知砚“瞧你额间朱砂痣,显然是个惹妖的体质。赶紧采完药回府,要是不小心遇上个穷凶极恶的妖怪,只怕一口便将能将你囫囵吞下。”
王辰彦感激道:
王辰彦“多谢师兄关心,我这就下山。”
温知砚挥挥手,疾步远去。
待其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灵雀 才小心翼翼从药篓中探出头,忧心忡忡:
灵雀“糟了糟了,这位捉妖师竟与他同门,我此番怕是难逃劫数了!!!”
王辰彦“别怕,虽然刚才那位是我师兄,但我并非捉妖师。”
王辰彦面带和煦笑容宽慰道。
灵雀“你·…你……你,真的能听懂我的话??”
王辰彦“是的!自幼时起,我便拥有聆听生灵之语,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王辰彦振奋说道。
…………
半个时辰后,王辰彦手捧雀鸟步入院落,却与一位风度翩翩的中阶捉妖师——宁可瑜不期而遇。
宁可瑜“哈,辰彦小师弟,此番你这又是从何处拾得的雏雀?前次收养的小蛇与狐狸,可痊愈了吗?”
宁可瑜嘴角微勾,语调中透出一丝轻蔑。
王辰彦“承蒙宁师兄挂念,他们都已康复!”
王辰彦不以为意,淡然回应。
宁可瑜 “要我说,不过是一些畜生,既然受伤,干脆杀了算了,何必浪费精力?”
王辰彦 “宁师兄,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又何必对他们赶尽杀绝呢?”
宁可瑜 “我说王辰彦,你不知道捉妖堂是干什么的吗?况且你身为尊者座下备受青睐之人,不潜心研习捉妖之法,反醉心于医治猫犬之术,莫非欲转行做个兽医?”
宁可瑜言辞犀利嘲笑。
王辰彦“师兄说笑了,我自幼体弱多病,从未有过成为捉妖师之念,师尊也是悯我身世,才特许我随侍左右,便于随时疗疾。”
宁可瑜“真不知你这病骨支离之躯有何等独特之处,竟引得尊者亲力亲为,耗神施治!”
言罢,宁可瑜忿然而去,眉宇间满溢不忿。
王辰彦——实为王家独子,亦是昔日在石洞中死而复生的孩童。虽幸存于世,然自幼体虚多疾,彼时身边孩童皆不愿与之亲近,皆因众人传言其身附恶灵。
吃瓜群众“王老爷家的公子诡异非常,明明气息已绝,却又骤然复活,定是恶鬼附身无疑!
吃瓜群众“正是如此!况且复生后,额头上竟无端冒出一颗殷红朱痣,实乃异象······”
流言蜚语犹如野火般蔓延开来。王辰彦自幼身边无一好友,周遭冷嘲热讽之声更使他愈发孤寂。
直至八岁那年,他无意中救治了一只受伤小兔子,忽地发现能悟其语,自此,他便时常与地上忙碌的蚂蚁、枝头歌唱的小鸟、池塘悠游的锦鲤畅谈心声。
如此一来,乡邻们的揣测更为离奇。
吃瓜群众“哎呀,王家公子竟然与蚊蝇交谈,多半也是妖邪所附!”
吃瓜群众“没错没错,我还听说他与飞鸟对话呢!定是被妖魅附身无疑!”
吃瓜群众“我家那侄女在王家当丫鬟,说他竟与池中游鱼也能言语交流哩!”
于是乎,有关王辰彦 的奇闻异事在坊间越传越真。
待至十岁那年,竟有人去请得捉妖堂三清尊者前来驱邪除祟。
就这样王辰彦才得以成为三清尊者的门徒,由于体弱多病,无法习得捉妖之术,这十年便只能留在三清尊者身边做个小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