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许多年之后,那个当事人醉酒的夜晚,撒贝宁才知道,何炅当年所谓心仪的另一半就是他。他在等他一个明目张胆的回应。可惜他当时没有等到,以后也永远等不到了。
如果当初在火车站,他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应该会不假思索的应下“同意”两个字吧,然后两个人靠着少年肆意的爱情消磨掉距离产生的间隔,磕磕绊绊也能走到今天吧。
但他没能听懂,也没能给他承诺,却仗着朋友和知己的身份做尽伴侣该做的事;于是他们之间就残缺了最关键的一步;于是他们一个揣着千疮百孔的爱,另一个带着没来得及动的心分开了。
所以是撒贝宁做错了。
错的不是爱情本身,错的是整个过程。
分开之后,两个人的神交反而更加频繁。每一个在两地之间往返的同事都成了他俩小纸条的传递者。想对彼此倾诉的话语有时长得连信封都装不下,有时短得只有一句“还好,勿念。”
《快乐大本营》开播之后,撒贝宁每次传过去的信便雷打不动的四五页写得满满当当的观后感,让何炅和同事们扶额。
但你让何炅投桃报李去写几千字《今日说法》的观后感,那倒也不太可能。
通讯设备不太完备的时代,两个人那时的工资又少得连致电的钱也挤不出来,幸好央视和湖南台常有互动,他们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彼此倾诉。
直到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
“撒贝宁,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于是撒贝宁顶着一顿臭骂,在央视最忙的年末岁尾,只身赶去了湖南。
虽然快本那时已经出了名,但好在信息传播速度不快,他们在饭店很安静的吃了一顿饭。
那天本应到此为止的。
“何炅,我准备恋爱了。”
“和谁?”
“圈内人,你应该认识,叫章子怡。”
席间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好像有谁的心在这雨声中碎了。
“很好啊,喜欢就去试试。”何炅仍然笑着,只是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又紧,“你也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了。”
“你呢,这几年,你谈恋爱了吗?”
“没有。”
很平静的收场,让撒贝宁放了心。他与何炅并没有像同事们说的那样是那种不正常的关系,也没有像他脑海中曾经疯狂闪过的那些念头一样让事情变得不可控制。
如释重负,又有点怅然若失。
何炅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深更半夜打了一通不为人知的电话。
“黄老师,我赌输了。他是正常人,他和一个女孩恋爱了。”何炅还是很平静,“但那个女孩配不上他。”
“你放心,小撒很聪明,不合适的人,他不会碍于名声或者面子而勉强和她在一起的。”
2012金鹰节那天,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书信往来也渐渐少了。但台上的剑拔弩张并不影响两人私下有说有笑,自动屏蔽周围人的功力有增无减。
“跟她过得怎么样?”
“不算好。”
“哦。”
匆匆相见又匆匆别离,除去客套,只有那么几句,但也够了。
2014和2015年,两个人都不好过。何炅迫于网络的压力辞去了北外教师的职务,自此何炅和北京最后一点联系也断得彻彻底底。撒贝宁和章子怡分手后,事态逐渐乱的控制不住,但好歹是生活清净自在了许多。知道那个噩耗传来。
他的母亲去世了。
微信里爆炸一般的消息他一条也没看,电话也挂断了无数个。他在外界看来处于失联的状态,他住的那个小屋,地址也只有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