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隐入云层,星辰之光黯淡。夜,是寂静的。
无波的湖面漾起涟漪,风起。
中国某个无灯的房间里——
两道身影在窗外微弱灯光的映射下,隐隐显露出来,面具遮住了他们的上半张脸。
“东西呢?”机械一般的声音响起,他说的很含糊,语调毫无波动,让人觉得冰冷。这伪装出来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中却让人听得格外清晰。
声音的主人板正地坐在白皮沙发上,大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一侧的脸被灯光的余光扫到,露出一双清澈见底的蓝色眼睛,望去,似浩瀚的蔚蓝大海,又似璀璨的深蓝星空,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神秘。那人脸上,半边银白面具闪着寒芒,他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这么急做什么?在这呢。”又一个机械似的声音响起,却能让人听出其中的慵懒随意。
那人倚着墙,抬起右手,亮出手中一个小盒子,缓缓将它放在客桌上,举手投足间显出一股慵懒。
清冷的月晖透进来,映出那人黑金面具下的血色眼睛,他的红润的唇极具诱惑力,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么,我要的东西呢?”他声音懒洋洋的,神色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乎这场交易的结果。
“这里。”
坐在沙发上的那人慢悠悠地拉开左手边的抽屉,整个人无形地散发出一股贵气。
一个白灰色的盒子躺在抽屉里面。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握住盒子,声音严肃起来:“你要那东西做什么?你也知道的……”
“行了,我有分寸。”对面那人打断他的话,他张了张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的,对方的脾气比牛都倔,认定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除非……
他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房间里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
“啪!”下一瞬,他随手一抛。
对面那人伸手接住,乌黑的发丝滑到胸前,他也不在意,将手中另一个盒子放在案几上:“别总这么暴躁嘛。盒子给你放桌子上了,回头自己验货吧。”
“所以……”平淡声音的主人再一次开口,不紧不慢,不再是机械般的声音,神情也是毫无波澜,但听声音似乎是有些无奈。
“啪!”
房间里亮堂起来,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瞬间清晰起来。
“为何关灯?”他的声音不再是机械声。
坐在沙发上的男孩身着黑T,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一颗红色宝石。那双蓝色宝石似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的流露,却又格外清澈。脸颊上仍带着些婴儿肥,可惜,他的上半边脸被面具遮挡。
“你不觉得这样会更有氛围感吗?”
少年听到那清冷的声音,也不再伪装,清亮的嗓音有些许慵懒,他微弯着嘴角道。
明亮的灯光下,那一身银白的西装与对面人的黑色T恤形成了鲜明对比。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半边金纹的黑色面具。他歪了歪头,面具下血色的眼睛微微弯起,清晰地倒映出对面男孩的身影,眼底的疯狂不作掩饰,令人胆寒。银发过腰,被一双葱白的手把玩着。
“呵,幼稚。”男孩面不改色地说。
“哧,我16岁。”某·假小孩·人挑了挑眉,抱着手臂,眼神玩味地在他身上游走。
某·“真小孩”·人抿唇不语,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再理会眼前这个人。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哎~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任务,先走了。”少年垂眼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正欲离开。
“等等。”
伴随着话音落下,男子两指夹住“暗器”。
“你的东西。”男孩淡淡地对男子道,那不耐烦的语气仿佛在催他快滚。眼底闪过丝不易觉察的犹豫和挣扎。他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片刻后,他又闭上唇,还是沉默了。
与此同时,男子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噗哧”一声勾起唇角,在某人肉眼可见逐渐变黑的脸色的警告下,弯着眼冲某人挥了挥手:“走了!”
说着,他向门口走去,突然,他脚步一顿:“哦对了,你手上那宝石,还是看好了比较好。”说完就离开了。
房间里十分冷清,什么东西都摆放整齐,环视一圈,只觉得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男孩支着头坐在沙发上,良久,“嗤”,他突然勾唇一笑,看着手机屏幕,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缓缓启唇似自语殷低喃道“‘蛇’,近日垃圾太多,该清理了。”
男孩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世间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眼犹如一潭寒泉,眼底清澈地装不下任何事物。
他淡漠地看着窗外,像极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周身仿佛充斥着宛如实质的寒气。
几分钟后,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垂眸思考着什么,眼底的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突然——
“工藤新一吗……死神小学生,似乎还蛮有意思的。”
房间里再次回归寂静。
——————
明月拨云而出,晚风轻拂世间。
漆黑无光的房间里,忽地亮起一道光线。
良久,一只葱白的手向光源探去。
【君度,以后你就调到日本总部。至于中国,会有人接替你。 ——Boss 】
【Ok, boss.——君度】
片刻,又陷入一片黑暗。
——————
几日后的日本某处巷子——
“嗒,嗒,嗒。”
脚步声在宁静的夜中清晰地传入阴影之中,隐蔽在暗中的人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轻阖的双眼,露出一对黑红色的眼眸。
那人的对面停了两个高大的男子。
他倚在墙边,仅靠一只脚撑地,懒洋洋地看向对面那高挑的身影,直接忽视他身旁那两米左右的壮汉,启唇道:“你就是Gin?”
他的声音很低,似微风拂过,却可见其语气中的不屑。那声音至多能让人分辨出他的性别,以及,他很年轻。
琴酒没有接话,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夜视能力很好,足以让他看清阴影中那人的模样:看上去只有16岁,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皮肤很白,衬得那黑红色的眼睛尤其诡异,眼神中是令人不适的傲慢,个子很矮,只有一米六左右,却仍能令他感受到极大的危险。
“君度?”他眼睛微眯,问道。
君度微微颔首,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黑色的长发随意散着,金边眼镜后,一双眼眸极黑,又透着些血色甚至黑得有点诡异,眼里总是带着高傲与不屑。
少年高傲地看着一米九的琴酒,不知何故,缓缓吐出一句:“老男人。”
琴酒瞬间黑了脸,掏出伯莱塔M92F就对准了少年的脑门。
伏特加此刻根本不敢出声,上一个这么说大哥的人已经死好几年了。他有些汗颜,他感受到来自自家大哥那更冷的低气压,替对面的人抹了把汗。
琴酒的脸已经黑得像服部平次一样了,处在冷气压下的伏特加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被迁怒。
君度不但毫不畏惧,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高傲地说:“老男人,我劝你最好别开枪,就连乌丸莲耶那老东西都不敢对我怎么样。当然,这只是劝告。”
僵持了一会儿,琴酒“啧”一声,收起了枪,一是觉得无趣,二嘛……
他身旁的伏特加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大哥,组织里上一个敢威胁大哥的人已经死好几年了呢。
“走吧,去4号安全屋。”
琴酒淡淡开口道。他转身向自己的保时捷走去,身旁的伏特加连忙跟上。
阴影中,君度缓缓走出来,眼中闪烁起不明的神色。眼睛一眨,又恢复成初见时的器张,仿佛刚刚那一瞬间只是幻觉。他抬脚缓步跟上,如果有专业的人试图从他的行为中分析他的性格想法,就会发现,他的步伐即使用仪器测量,也是完全一致的,就连每一步所需的时间都相同。
但,不得不说,他走得是真的慢,在琴酒快要等得不耐烦,决定让伏特加开车走将他丢下的前一秒,才不紧不慢地上了车。
伏特加戴着墨镜,表情严肃,让人实在看不出他内心的凌乱。
“Vodka,”君度看向伏特加,“我没叫错吧?”
伏特加身子一僵,回答了一声:“对。”
少年坐在后座,似打量地看着伏特加,逗他说:“你还真奇怪,看上去魁武梧彪悍,戴上墨镜更是给他人一种凶恶之感,但又处处透着一股憨劲儿,你是武职人员吗?”似乎是为了强调自己的评价,他还微微弯了弯唇。
伏特加听后表情裂开了一瞬,郁闷起来:“我是文职。”
“哈哈!你好,Vodka。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君度,组织中国部负责人。”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武职人员。”
伏特加的表情再次裂开,他仅是组织里一个文职成员。虽然作为代号成员,他的实力也能看,但和其他代号成员比,还是差点儿,何况君度还是个负责人,实力应该不差。
但看君度的模样,怎么也无法把他跟武职人员联系刭一起。这使伏特加心中有些落差感。
“噗哧!哈哈,Gin,你的下属也太好玩了吧!要不给我玩两天?”君度似乎生来就有些恶趣味和自来熟,但他的眼底却始终满含高傲。
琴酒瞥了一眼君度:“你想死?”
君度嗤笑一声,抬了抬下巴:“死?不可能。”
他极为自信,完全展现了他的傲慢,让人觉得狂妄,又莫名让人觉得他有说这话的资本。
“呵,狂妄。”琴酒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恍惚。
尽管很快消失,但君度还是捕捉到了。
那一瞬的恍惚是为什么?又代表了什么?
这些,都尚未得知。
君度的眼神微凝,又再次放松。这一路上,他没再开过口,神情自然。
到了4号安全屋,君度利落地下了车,什么也没说,径直向安全屋走去。直到伏特加将要把车开走,他才顿了一下,半回头看着那辆保时捷356A,勾起唇角。
这一次,他直接的目光被琴酒觉察,琴酒冷冷扫过去,却只瞥见那勾起的唇角。他回过头继续走,琴酒眯了眯眼,那背影有些熟悉。
离去的君度也遇到了一个老熟人,他一挑眉,说:“怎么样,决定好什么时候开始任务了吗?”
“不急,那个傻子我就算一年后开始再去也来得及。”
那老熟人淡然极了,丝毫不在意时间问题。
其实根本原因是他懒,喜欢清闲,任务一开始,就得忙,忙着刷好感,忙着在凶杀现场穿行。
君度呵呵一笑:“行,到时候,我们见面的时间可不多了……”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才分别。
“The show is about to begin.”(好戏即将开场)
一句轻轻的呢喃在晚风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