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给你准备的新身份。”
夏尘远推过一张资料表,示意江厝去看。
这是一份新的身份资料,资料中身份那一栏上赫然写着西部战区,“随行腺体医务人员”
“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厝抬起头来,看向夏尘远,幕后的那人三番两次地将自己推远,到底想隐藏什么?
“只是希望你能暂时远离这里,新的腺体计划启动了,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你。”
夏尘远看着江厝,眼神严肃,这是摆在明面上的理由,至于别的什么理由,不需要告诉对方。
“我拒绝。”
江厝扔下资料,冷眼看向夏尘远,拒绝的意味明显。
“让她亲自来告诉我理由,我要见她。”
江厝看着夏尘远,第一次笃定地说出了想要见那个始终在操纵一切又隐藏自己的ormage。
夏尘远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她不会见除了江冉以外的任何人。这也是……为你考虑。”
为你考虑。江厝再次听到这句话时只觉得可笑,他们在以自己为砝码做了什么交易?真的觉得自己有权利替别人做出选择吗?
这次谈话最终没有什么结果,又是这样,意料之中,江厝有些疲惫地回家,自己那个出租房已经许久没有回去过。
“咔嗒”
钥匙在门锁里转了两圈,江厝迈进一只脚后就陡然顿住,不对劲,屋子里一片漆黑,窗帘拉的很严实,但是江厝分明记得自己没有离开前拉窗帘的习惯。
手向墙面摸索而去,江厝打开了室内的灯,白色的刺眼灯光在房间内亮起,屋子里很干净,像是有人精心打扫过,江厝绕着屋内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将视线投向了房门紧闭着的客卧,压低声音,迈着步子缓缓向客卧走起。
“咔嗒”
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
“谁?!”
江厝还没来得及出声质问就被藏在门板后的一个人影拽住胳膊,大力钳制在了门板上。
“唔……痛痛痛,傅炬,放开!”
听到声音,背后的人影一顿,迅速放开了江厝被反拧住的胳膊,似乎是刚睡醒,头发还有些凌乱。
“你怎么会在我家?”
江厝揉着胳膊,拉开了和傅炬的距离,凝视对方,冷声质问。
傅炬转身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又坐回了客卧的床上,这才不疾不徐地回答江厝的问题。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只是借住,最近几天被人监视了,没地方去。”
“借住,我可没看出来哪里有借住的意思,你借住这件事除了你自己,还有谁知道吗?”
江厝靠在门板上,看向傅炬。
“现在有了,我的房东。”
傅炬说完也没管江厝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躺回了床上,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傅炬最后不知道是疲惫到失去意识还是睡着了,呼吸变得平缓起来。
“?!”
江厝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很难想象有人居然可以这么放肆地在别人家睡觉,当着主人的面,还是秒睡。
江厝眯了眯眼,不怀好意地看向床上躺着的人,突然间注意到对方露出来的一截腰,似乎还绑着绷带,当然,江厝并不在乎他怎样,但是现在吵醒对方然后再无意义地争执一番不是江厝的作风,最终江厝还是关上门离开,回了自己的主卧。
一个平安无事的午后,其间江厝接了一通电话,匆匆地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江厝没在客厅看到人,倒是注意到了厨房里穿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想到了什么,江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厨房,然后看到了极其难以置信的一幕,傅炬在做饭。
“你……这是在做饭?”
江厝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厨房内已经做好的几道菜,很显然不出意料冰箱也是满的,这个人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傅炬背对着江厝,正在翻炒最后一道菜,听到江厝的话沉默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傅炬背对着江厝,正在翻炒最后一道菜,听到江厝的话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或者你觉得我是在做什么?”
江厝没说话,走过来将傅炬炒好的菜端上了餐桌。
“就当做你这几天私闯民宅的赔礼好了。”
说完,江厝也没再犹豫,一番选择后对着一道最不容易出错的菜夹了一筷子,仔细品尝了一番。
出人意料的是,还不错,傅炬端上了最后一盘菜,在江厝对面坐下。
“这是自己搬出来傅宅住以后心血来潮学的。”
江厝点点头,表示知道,又毫不吝啬地朝对方比了个大拇指。
“心血来潮也能学的这么好,你很有天赋啊。”
傅炬沉默低头不语,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吃完了一顿饭。
“下午时,你去了哪里?”
吃完饭,江厝收拾好碗筷,秉持着既然做饭了就不能让人再洗碗的原则,江厝自己挽起了袖子洗碗,傅炬靠在门边,看着江厝的背影,冷不丁地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厝低着头,泡沫在手底下蔓延,当初压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住多久,所以所有的家具都是最简化的,只能亲自洗碗。
“没什么关系,所以即便只是随意问一问也没什么的吧?”
傅炬看着江厝的背影,说不上来,或许只是出于几次借住,所以有的东西不希望眼睁睁看着对方越陷越深。
“哗啦”
水管被打开,清水逐渐蓄满水池,江厝低着头,连语调都没有什么起伏。
“去见了祁易,和他达成了一个友好的合作。”
江厝语气平平,像是在说自己出门溜了个弯,虽然这句话对于两人来说都无异于平地起惊雷。
“为什么?”
傅炬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江厝,江厝正好回身,两人在这个窄小的空间内对视着。
“那你又为什么要和OBPA合作?为了主持正义?”
江厝盯着傅炬,看向对方的眼睛里闪着几分冷意以及不易察觉的嘲讽。
“非法的腺体研究活动确实需要有人阻止,但这也确实不是我合作的理由。”
江厝看着对方,突然勾起一个笑,只是眼底没什么笑意。
“对啊,只要愿意,我们都能给自己找到理由,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借口而已。”
傅炬眉头拧的更紧,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或者是想要替自己辩护,他摇了摇头。
“有的,我在意的人在这件事里受到了伤害,即便是为了她,我也该这样做。”
傅炬垂着眼眸,灯光洒下,在他的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江厝沉默,良久看向对方。
“那你问过她是怎么想你的吗?”
厨房高处是一道小小的窗口,凉风从窗口吹进来,带来一丝凉意。傅炬抬头看向对方,眼神坚定。
“不重要,我只是想要这么去做。”
江厝回身继续洗碗,这次没有笑,脸上是平淡的表情。
“所以我也是,我只是想要这样去做。”
“因为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江厝手顿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
“只是想要告诉他们,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做出选择。”
傅炬看着江厝,眯起了眼睛,或许是的,但是谁也没法在这件事情上照顾到所有。
“好吧,那么,祝你好运。”
一夜无眠,第二天的时候江厝照常外出,傅炬也有事离开了,两人默契地保持着一种同居但是陌生的状态。
两人相处还算和谐,江厝作为房东,偶尔出去和祁易合作,而傅炬,则每每外出回来以后总要隔一段时间带上一些伤口,江厝有些好奇,单数并没有过问,与此同时,新闻上关于查缴非法腺体药物的消息层出不穷。
终于,在一次傅炬带着伤回来时,江厝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傅炬的伤每一次都很重,但是不像是被人误伤,毕竟如果是,那么每天的新闻都该是这个。
“伤口?呵,他无能的愤怒而已。”
傅炬低着头,伤口在背上,自己上不了药,由江厝代劳,这些伤口狰狞,但是并不致命,只是造成痛感的惩罚。
“他怀疑你了吗?”
江厝低着头,这件事早就在夏尘远哪里听到过,也知道傅炬是在傅炽炎手下做事,他这个爷爷,手上沾了不少血,而且不出意外就是腺体药物背后的人,但是即便都知道,想要动他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证据,即便有,也不容易。
“他没信过我,但是他更不相信祁易。”
说到这句话,傅炬似乎是觉得有趣,突然笑了笑。
“有的时候,也会有一些猜测,比如说祁易才是那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而我只是他易于操纵的一个傀儡,不然很难理解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对一个反复忤逆自己的人手软。”
江厝听着傅炬的话,没说什么,沉默替他处理好伤口。
“我要离开了,这间房子就留给你吧。”
江厝看向傅炬,冷静地丢出了一颗惊雷。
“去做什么?”
傅炬回头看向江厝,眼睛微微眯起,如果没记错的话,祁易并没有什么计划需要离开首都。
“去做一个合格的,被保护者。”江厝微笑,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一个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好。”傅炬咽了口唾沫,收回目光,这次也没再说些什么,他们只是在做自己的事,说到底并没有理由干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