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江厝躺在床上休息,侧身时上衣口袋里一个硬质的卡片顺着敞开来的衣兜滑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江厝捡起卡片,是祁易的名片,看着卡片上的联系方式,江厝有些犹豫,自己被组织安排回到帝国大学,原本的任务是等待机会,潜入不法组织内部。但是事实上自从上次那场大案被勘破以后,即便再嚣张的不法势力也有所收敛,明目张胆的绑架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第二遍,也因此,江厝的任务变成了等待时机,随时等待组织的命令,只是这样?江厝微微皱起眉头。
但是想不通,加之搬家累了一天,江厝没一会儿就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江厝是被吵醒的,一声闷响从阳台传来,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江厝虽然不是专业的特务,但是加入OBPA以后也有过一些专业的训练,听到这个声音,立马就警觉地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片黑暗,那是屋子的天花板,估计是特意趁着半夜潜入,是小偷还是别的什么人?
心思流转间,江厝已经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了一把用于防身的短刀,反手握住刀柄缓缓向阳台走去。
阳台与卧室间还隔了一层窗帘,晚上的微风轻轻拂过,两扇窗帘间的缝隙就被风轻轻吹开,露出阳台上的一团黑影。
江厝握刀的手紧了紧,缓缓向阳台靠近,将自己的身体隐匿在黑暗中,用手轻轻拨开窗帘的一角,看清眼前的东西时,江厝眉头一挑。
那居然是一个人,而且是倒在地上的,不清楚是晕倒了又或者是……江厝走了出来,先环视了一圈确定四周没有任何别的东西,然后才垂眸看向躺着的那个人,站在月光下,江厝试探性地用脚拨了拨对方的身体,没什么反应,又抬手试了试对方的鼻息,一股凉气陡然间从尾椎一路窜上了后脑。
电光火石间,江厝抬手做防御状,同时身体后仰,向房间内躲去,一个黑影不知从哪跳了下来,手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刀柄对着江厝的脑袋袭来,刚好被江厝躲过,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听得出来对手显然没想到会被躲过去,不悦地啧了一声。
江厝也火大,原本半夜被打扰就很不爽,结果还碰上了一场凶杀案,而这个嫌疑人居然还打算把自己也解决了,两人互不相让,在小小的阳台上打的不可开交。
缠斗中刀被打落,两人就这样肉搏,从阳台一路打到了卧室,直到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冲上江厝的鼻子,被激怒而出走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一点,江厝这才意识到对方似乎是一个Alpha,不过似乎受了伤,而且这伤还不轻,难怪和自己打的不相上下。
“啪嗒”
一声轻响,卧室顶灯被打开,刺目的白光袭来,江厝一时不查就被这人扭住双臂按压在地毯上,眨了眨眼逐渐适应了明亮的环境,江厝动了动手,想要挣扎,头顶上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是你。”
听着声音,江厝觉得有些耳熟,想要侧头去看这人是谁,被反拧住的手就被人放开来了,那人似乎撑到了极致,捂着腹部向后倒在地上,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在房间内散开。
江厝回过头去看,刚好看到刚刚简单收拾打扫过的房间从阳台一路带来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而男人腹部更是洇出了一大滩刺目的红,只是用简单的衣服布条包扎着,似乎只是仓促间的随意处理,江厝视线向上,看到了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傅炬。
“怎么是你?”
江厝诧异地挑起眉,眯起眼看了看傅炬被血糊住了半边的脸,又意有所指地朝阳台看了一眼。
傅炬却是勾唇笑了笑,嘴唇因为失血逐渐泛白,说出口的话也显示着主人的虚弱。
“人不是我杀的,现在,江先生,介不介意先救一救我这个病患。”
说完,傅炬抬眼看向江厝,琥珀色的眉眼虚弱中居然带上了一丝恳求,配合上那张即便染上了血依旧精致立体的脸,妥妥的战损版美Alpha,江厝带着见鬼的神色瞥了傅炬一眼。
江厝当然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而且根据夏尘远的说法,现在傅炬和OBPA还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这样思索了一瞬,江厝转身回房,翻出房间里的医药箱,来到傅炬身边蹲下。
“自己能处理吗?”
江厝将医药箱推给对方,傅炬微阖着的眼缓缓睁开,看了江厝一眼,一言不发地接过对方手里的医药箱,打开,又缓缓拆下自己腰间的布条。
江厝这才来得及看清对方的伤势,应该是被匕首刺破了,不算深的一道伤口,但是刚刚的打斗加深了这道伤口,似乎有一点撕裂的迹象,江厝摸了摸鼻尖,走到一旁处理被傅炬染的到处都是的血迹。
走到阳台上,江厝回头看向还半躺在地毯上的傅炬。
“这具尸体,怎么回事?”
傅炬看向江厝,缓缓开口,嘴唇依旧苍白,而且似乎因为失血还有些干裂了。
“来杀我的人,没成功,自杀了。”
“自杀?”
江厝皱了皱眉,走向地上的人,捡起地上的匕首推了推对方,原本侧躺的尸体变为正面朝上,江厝简单检查了一番,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只是嘴唇没有血色,注意到什么,江厝将人翻了个身,挑眉看向了对方后颈的位置,那里腺体的位置微微肿起,红色的血丝一路蔓延开来,像是一张血色的蛛网,狰狞可怖地附着在对方颈部,还有沿着脊椎一路往下的趋势。
“他这是……怎么回事?”
江厝眉头拧紧,抬手摸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对方腺体的位置拍了一张,思索着要不要发给祁温,问一问他。傅炬的手却突然从背后伸出,抓住了江厝的手腕,制止了他准备发消息的动作。
“别动,我知道这是什么。”
江厝果然停下了手,看向对方,傅炬却不紧不慢地缓缓靠坐在江厝的床上,脸上的血迹被洗净,额头的碎发有些湿,被他随意地向后抓去,只余下几根不听话的黑发散落额头,看向江厝时还带着虚弱的神色,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分明的光影区,江厝不合时宜地意识到对方这张脸长得该死的优越,然而傅炬低缓的声音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腺体药物引起的,应该是被人提前注射了不法药物,但是不太稳定,和我缠斗的时候突然爆发了,分化带来的变化给他的身体造成多大的负担,所以他最后死了。”
傅炬微眯着眼,看向阳台上明暗交错的那条线,语调平缓。
江厝想要问你怎么知道,突然想起傅炬的那个传闻以及他可疑的身份,最终还是没问出口,而是转身向室内走去。
“怎么处理?报警吗?”
江厝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傅炬,打量着他规律起伏着的胸膛,因为要缠绷带的缘故,傅炬上半身裸着,只有腹部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
傅炬舔了舔干裂的唇,看向江厝,勾了勾唇。
“不用,我的人会来处理,交给我就行,毕竟是冲我来的。”
傅炬说完,看向江厝。
“只是,江先生,介不介意先给我接杯水?”
江厝打量了他一会儿,没说话,走向厨房,出来时端着一杯温水,放在傅炬手旁的床头柜上。
不一会儿,果然有人来敲门,几个黑衣服的人陆续涌入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陆续转移走了阳台上的尸体,又来搀扶着傅炬离开。
“那么,多谢江先生,再会!”
傅炬在人群中看向江厝,微微勾起唇角,朝对方温和一笑,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一次顺着江厝尾椎一路爬向脑后,江厝随意地应付几句,转身回了房间。砰一声,房门隔绝了傅炬的视线。
“私下查查祁家,别让老头发现。”
傅炬神情冷了下来,低声吩咐了一句,坐上了车,合上眼睛小憩。刚刚从突如其来的车祸中脱身,又经历一场亡命之徒的追杀,最后还带着伤和江厝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傅炬的身体再强壮也到了极致,微阖着眼,浅浅地睡了过去。
月光照在阳台上,微风拂过掀起窗帘一角,黑暗中,江厝盯着天花板,眉眼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