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季,漫山枫叶红似火,自古红叶最多情。
所谓漫山红,每年秋叶如火时,玉骨秀客玉楼春会邀请六位奇人参加酒席,赏漫山红叶。
李相夷,这奇得不能再奇了,十五岁战胜血域天魔,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十七岁建立四顾门,二十岁便问鼎武林盟主,与笛飞声东海一战,身中天下第一奇毒碧茶之毒,与其双双坠海不久后就复生而归重振四顾门,并揭露了单孤刀的复国阴谋。
后来不知有一段时间,李相夷很反常,他垂头丧气回了四顾门,那是一个雨夜,他没撑伞,亦没用内力震雨,任由雨水打湿他的发梢,随之而下,流进衣襟。其实雨不大,雨水掩饰泪水,雨声掩饰哭声,淋了一夜雨,终于……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烧。高烧过后,他就老实了,如往常一般,晨起练剑,处理门中事务,也会去天机山庄教方多病剑法,去金鸳盟找笛飞声喝酒,离开时总会被念叨一句“你我之战,别忘了”。好像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又觉得内心空落落的。
近来事情确实有点多,李相夷看着窗外枯叶随瑟瑟秋风零落,余光中桌案上的枫叶图案的来信极为醒目。
李相夷有些烦躁地揉着太阳穴,骤而拿起桌上的信,饮下旁边的茶便开门而去,其实茶已凉,但李相夷只觉解渴,若是放到以前,他定要用内力加热再喝的,只是、只是有个人说让他不要总是浪费内力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思绪回到现在,他刚打开门就撞到了乔婉娩,他手攥成拳敲了敲头,随后轻声问道:“阿娩,你没事吧?你怎么来了?”
乔婉娩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后莞尔一笑道:“相夷,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吗?”
李相夷向她展示了自己手上的漫山红请帖,眉头轻挑,道:“去吃席。”
乔婉娩神色骤变,眉头轻蹙,“漫山红?”
李相夷“嗯哼”一声,随后见着乔婉娩一副神色忧忧的样子不禁问道:“阿娩,怎么了?你知道漫山红?”
“漫山红是建在云深雾绕不为人知的一处宅院,每年定期宴请江湖中六位奇人,漫山红的地点无人可知,只有受邀的客人才能到达,相夷,这玉楼春实在谨慎隐秘,我担心……”
“哎,阿娩,放心吧,我可是天下第一,谁能伤我。走了啊!”
李相夷来到应邀地点,客随主便地坐上马车,一路上抱着少师剑,沉默不语,忽然一股迷香袭入鼻腔,他眉峰紧蹙,用内力震散香气,锐利的目光透过帘子缝隙探查着,马车的门帘突然被掀开,他就不动声色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下了马车后,又要换水路,李相夷耐着性子被蒙着眼睛陪他们玩换了两三次船,直到最后终于落脚了才给了船家一个白眼。
李相夷的目光悠地被那踏着轻功,身后背着把大刀的人吸引了去,本就臭着脸的笛飞声看到他后提起了兴趣,抽过身后的刀向李相夷砍了过去。
李相夷使婆娑步侧身躲过,踩着山崖游身来到笛飞声身后,手掌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悠然左偏,掌力劲猛,气势破竹,不远处的大石崩碎了。
笛飞声转过身,与他拉开距离,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相夷骄傲地扬了扬下巴,随后漫不经心道:“笛盟主这是迫不及待了?”
笛飞声都追着他到漫山红来了,连漫山红这么隐蔽的地方都让他找到了,纯纯武痴,真是甩不掉啊。
笛飞声从怀里掏出漫山红请帖,“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来吃席。反正大战在即,你也跑不了,你若是跑了,那李相夷就是缩头乌龟。”
李相夷顿时被噎住了,抿了抿唇,随后调笑道:“这笛盟主奇不奇我不知道,你竟然会应邀而来,那还真是奇了!”
笛飞声冷哼一声,绕道而走。
其实女宅的事他多多少少有点了解,此番应邀而来,他想帮助这些姑娘,帮助她们杀了那如魔鬼般的玉楼春,毁掉这困住她们的女宅,然后像之前他解散笛家堡那样对她们说:天高海远,任尔等自在纵横!
李相夷摇了摇头,连忙跟上,没想到他们俩就是最晚来的两个,其余四人和侍卫们都在山上等着他们。
本来他们都抱怨着剩下的那两尊大佛真是慢吞吞的,结果还真迎来了两尊大佛,天下第一李门主和天下第二笛盟主,这两个人都不是那么容易见着的,今日竟然一同出现,在场的都要大喊一声自己出息了。
各自打招呼后,就到了选香红阶段。
李相夷是天下第一,谁敢走在他前头先行。要说合眼缘,那还真有,李相夷拿起一根莲花簪子,指尖摩挲着簪子,随后嘴角微勾地要前进,却被拦住了去路。
不要命的侍卫面对天下第一浑身散发的怒气,说话都有些颤抖,“李、李门主,女宅规矩,请将随身物品留下,不得将武器带入宅内。”
“嗯?”李相夷一记眼刀,侍卫双腿颤抖,咽了咽口水,“还、还请……李门主不要为难。”
李相夷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满脸不乐意地将少师剑递给他,留下一句:“弄丢者,死。”就继续走了。
侍卫赔笑着,他将不知道,下一个更难,也就是笛飞声,打死他都……诶不是,怎么说他都不肯交出刀。
侍卫真是磨破嘴皮了只换来一句:“武功不行,废话真多。”
结果还是李相夷传音:“笛盟主,左右带着兵器进来也无用,难不成你不是来吃席的?再说了,就算刀在外面,到时候你一个轻功飞出去不就拿到了,再者,你要是不行,我可以帮你嘛!”
笛飞声的脸更黑了,将刀扔给侍卫就走。他选的香红是一把团扇,不过是挑个东西罢了,啧,进个女宅还真是麻烦!
无辜可怜的侍卫,费劲的扛着刀,还得轻拿轻放,可不能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