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挂上阴霾的伪装,细沙随着风的方向肆意在街道横行。
黯淡的天色笼罩整个城市,仿佛是摄人心魄的恶魔盘桓在城市上空,蛰伏已久等待时机要将人尽数吞噬。
宋亚轩坐在张真源的车里,两人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着。
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宋亚轩说的多,他的脑袋里似乎装着说不完的话。
但是今天张真源总是似有似无的提起宋亚轩高中时候的事情。
明明以前他从来不会主动提及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宋亚轩总觉得他是有意的。
宋亚轩总是在转移话题,那些尘封的记忆他总是闪躲不及。
一不小心就会被过往吞噬,深陷,如此反复。
那些夹杂着欢声笑语的日子总是因为一个人而总是沾染着一丝潮湿,心脏总会牵扯起密密麻麻的阵痛。
“张真源,你今天有点奇怪呢。”宋亚轩忍不住抬头用无辜的眸子对上张真源的眼睛,像是要看清他的眼底装的情绪。
张真源几乎不用反应,就嘴角带笑十分熟练的转弯“怎么会,我还以为亚轩会很乐意跟我分享。”
张真源笑意不达眼底,宋亚轩总也捉摸不清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好吧,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宋亚轩在让步,他不想过多的追究。
因为实在是说不清过往的种种。
开心是真的,难过是真的,这么多的事情和情绪夹杂,他都要分不清到底是在遗憾什么,到底他在躲什么……
车里的气氛变得压抑,宋亚轩打开车窗透气,带着冷气的风直直打在脸颊上,让涨热的头脑得到片刻清醒。
张真源直到宋亚轩这是拒绝交谈的意思,最为一名专业的心理医生,他知道这次是他冒进了。
只是这样提起都让宋亚轩这样,那如果再见呢,会有什么反应。
张真源看着宋亚轩趴在窗子上的后脑勺,盯着入神。
“亚轩,关上窗子吧,待会儿就到了。”张真源注意到宋亚轩打了个喷嚏,意识到这家伙估计是在犟,冷也不要关上窗子,靠近张真源一点。
宋亚轩关上窗子,车里瞬间被封闭,仿佛与世隔绝。
“我道歉,不应该这样的。”张真源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表达一下歉意。
宋亚轩先是不语,而后勾了一下嘴角,对着张真源说“没关系,是我事儿多了,本来你就是医生,应该的,是我一直想逃避,不积极治疗。”
“亚轩别这么说,你很好,很好。”
“我一点也不好,张真源,我是个麻烦精。”宋亚轩眼神黯淡下来,说话也轻飘飘的,像是刮过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再重一点就太痛了。
张真源束手无措,他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他知道,但,无能为力。
都说旁观者清,可是当局者不愿出局,他们捂着耳朵在局里绕啊绕,陷进去,出不来,分不清,没有人能帮他们。
那根救命稻草是危在旦夕的他们自己。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张真源还是说了
“亚轩,要我帮你吗?”
“……”
宋亚轩的沉默回答了他的话。
帮我吗?
可是我好像不想被人拉出来,我的人生该是这样黑暗才能让我心安,这样我的愧疚感才会减少一点。
做错的有什么资格祈求别人的原谅,他不能,别人更不能。
张真源知道了答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这是宋亚轩自己的选择。
他不能插手。
下车之后张真源带宋亚轩到休息室让他稍作调整。
张真源出门之后打了一个电话“确定他会来?”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声什么,张真源看向屋内的宋亚轩,沉默片刻应了一声。
——
云梦阁
“刘总,别来无恙。”刘耀文身边围着一圈赶来攀交的人,这可是一手搅动国内商圈的大佬,多少人巴不得过来奉承呢。
刘耀文身着墨色西装,剪裁得体的西装穿在身上给人一种板正的感觉,棱角分明的脸颊给人一种锐利干练的感觉,每一缕发丝被牢牢固定在特定的位置,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挺拔的五官组成了一张英姿飒爽的脸庞,略微松垮的领带似乎给整个人融入一份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年气。
刘耀文熟练应着每一位交谈的人,有时附和着笑笑,更多的时候则是抿着嘴角,让人捉摸不透。
宴会厅这时候人来的差不多了,宋亚轩本来就只是跟着张真源来当个陪衬,他也没想着应付这些场合。
张真源给他发消息他就从休息室出来了。
宋亚轩今天穿着宫廷式白色的小西装,头发被刚才的造型师吹成稍微卷曲,有点海胆头的俏皮样子,左耳上带着夸张又精美的钻石流苏耳饰,整个人像是从城堡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精致又不失生气。
宋亚轩从宴会厅的门口进去,整个大厅视野开阔,右手边摆着可口的点心,桌上摆着各式酒水,左手侧是休息的沙发,中央则是一张张供人交谈的圆桌,大家游走其中,结交而谈。
宋亚轩一进门就收获了很多人的目光,不少等级较高的alpha感知到他的信息素,纷纷驻足凝视。
宋亚轩旁若无人向前走着,慢慢找着张真源的位置。
“刘耀文!”
熟悉的声音从宋亚轩身后传来,谁喊这句话宋亚轩已经无法去思考,他站定在那里,心里却像是掀起一阵海啸。
刘耀文,不是他想的那个人吧。
不会真的是吧?
他回国了?
宋亚轩垂下的手不自觉攥住衣角,手心微微冒汗,甚至慌张到自己的信息素都不会控制了,慌乱中有一丝红酒气溢出,好在周遭的酒气掩盖,才不至于引起骚动。
宋亚轩下意识要整理一下着装,但不知道自己又在干什么,他迈着步伐,一步,两步,真个人发抖又好笑。
明明不是说好了放下了吗?
现在自己又在做什么?
紧张什么,到底在慌张什么?
宋亚轩正在给自己做心里安慰,突然一双手覆上自己的肩膀把自己揽住。
宋亚轩吓了一跳,猛地耸了一下肩膀,转头看见张真源的脸庞。
心突然就静下来了,总算是有一处熟悉的地方让他停留。
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追寻着刚才的方向,似乎在找什么人。
张真源仿佛知道宋亚轩的小心思,但是他故意没有拆穿。
“亚轩在找什么?是看见认识的人了吗?”张真源从侍从那里端了一杯香槟放在宋亚轩的面前,眼神顺着宋亚轩看的方向看过去。
“没,没什么。”宋亚轩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来稳住自己慌乱的思绪。
楼上的刘耀文和严浩翔透过玻璃窗看向下面的宴会厅,刘耀文目不转睛盯着楼下宋亚轩和张真源的方向。
严浩翔看刘耀文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这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刘耀文和宋亚轩之间那点事情。
他们之间太多羁绊,太多难言,说不开,两个人都像是束缚笼中的鸟,得不到期盼的自由。
宋亚轩踏进宴会厅的那一秒他就注意到了,像是闯入虎狼窝的小白兔,茫然又无辜,惬意又洒脱,不愧是宋家宠出来的小公子。
说实话看到宋亚轩这么出现在大众面前,多年前那股可怕的占有欲又在隐隐作祟,当然,当时不行,现在,更不行。
宋亚轩才不是谁的附属物,他只是他,他只能是他自己。
几年不见,宋亚轩更耀眼了,刘耀文想。
但是他旁边的那个人好碍眼,刘耀文眯起眼睛看向宋亚轩身边那个人。
“那个人,是张家的那位?”刘耀文开口说道。
严浩翔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嗯,张真源,张家唯一的独苗苗,目前是心理医生,以后可不好说。”
刘耀文若有所思。
严浩翔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说道“你可别想什么阴招,这几年他和宋亚轩关系不错,你最好别动他。”
“哼”,刘耀文冷笑一声,抿了一口红酒,随口说道“那我可要看看关系有多好!”
咬牙切齿的感觉,严浩翔知道这小子又吃醋了,天天一句话也不说,闷头就是吃醋,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要是宋亚轩真和别人好了,也不知道刘耀文是不是还会寻死觅活了,想想就觉得刺激。
“哎,又去哪儿?”严浩翔想着就看见刘耀文已经走到门边了。
“找人。”
“找人,找人,”严浩翔学刘耀文的语气,背后蛐蛐他,一副贱贱的样子。
“贺峻霖在城郊片区。”刘耀文拐回来露个头,对着严浩翔说。
瞬间严浩翔就变得正经起来,气氛一下变得压抑了许多。
有人亲手摔碎了真心,违心的说它不值一提。
有人话不及真心,在失语中沉默放手。
耗尽力气双手血淋淋地拼凑被打碎的真心,还能挽回吗?
还能回到曾经吗?
我的爱人是否还愿意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