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荷叶飘香,蛙声一片,星子漫天。
一场雨后,青和一中迎来了大家期待已久的篮球赛。
这次篮球赛实行单败淘汰制,首先由每个班组成的小队参赛,胜者晋级,败者淘汰,最后晋级的十六强再按照此规则以此类推,最终决出胜负。
整个年级的赛事安排由学生会组织,虽然alpha、omega还有beta体力悬殊,但是经过多年实践还有学生意见,青和一中延续传统,无论alpha、beta、omega均可参赛,并且一视同仁,赛事唯一明令禁止的就是使用信息素压制。
青和一中作为全市唯一一所AO合并教学的学校,在学生安全方面绝对令人信服,尤其是信息素管控方面。
“轩哥,你们班和谁对?”
每个班都派代表去办公室抽签,相同颜色即为对家,宋亚轩刚刚从办公室出来,兴致不是很高。
教学楼闹哄哄的,各班几乎都在讨论这次会对上哪个班,有的直接就开始压哪个班会胜了,甚至都拿出自己的毛票开始小赌一把。
楼道里栏杆边聚满了人,宋亚轩往教室里走,认识他的同学看见他从办公室出来正好打听一下消息。
“一班。”宋亚轩顺嘴回答道,然后继续往自己班里走。
一班是刘耀文他们班,第一轮淘汰赛就对上,果然他们之间就适合你死我活斗一场,实在不太适合上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
本来想比赛玩之后和他在表演赛上一起再打最后一场球的,看来注定是没有机会了。
宋亚轩耷拉着脑袋回到班里,陈时八卦地凑过来,“**,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体育特长班?”
一旁一个男生直接反手捂住陈时的嘴,一边把他往课桌上压“陈时你个乌鸦嘴,可别再说了。”
众人也都围过来,脸上带着疑惑,都想从宋亚轩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不是,是一班。”
“不是啊特长生啊,吓我一跳。”
“就是,轩哥,我还以为咱们要输惨了。”
“哎呀,一班那些乖学生,看我不分分钟秒了。”、
一众人也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人有眼色的看宋亚轩表情不对劲,凑过去用胳膊肘怼陈时,问问他宋亚轩怎么了。
陈时也感觉到宋亚轩不对劲,但是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不好明说,只能耸耸肩表示不解。
那人招呼着大家都散了,待会还有英语听力要放呢。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陈时扒在宋亚轩的课桌上低声问他“轩哥,咱班和一班对,那岂不是第一轮就要和刘耀文他们班争个晋级的位次。”
宋亚轩不置可否,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呆呆望着窗外。
陈时和宋亚轩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除了刘耀文,陈时可谓是宋亚轩的死党头头。
陈时怎么会不知道宋亚轩在想什么,从宋亚轩告诉他刘耀文要出国这件事开始,陈时就已经发觉到宋亚轩的精神不对劲。
陈时好早以前一直以为宋亚轩和刘耀文之间是刘耀文更被动,因为他看到的始终是刘耀文在对宋亚轩付出、迁就、包容。
在他眼里,宋亚轩是承受方,就是对别人的好可有可无的那种,你对我好,我接受;同样,你不对我好,无所谓。
他一直以为宋亚轩对刘耀文的依赖只是单纯的习惯,毕竟没有谁能几年如一日这么陪伴一个人。
但是相处的久了陈时意识到,宋亚轩或许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无所谓。
他在意的很多,别人对他的好,他会一笔一笔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然后笨拙的用自己的方式回馈给别人他的回报。
就像刘耀文会每天给他带早餐,宋亚轩每次买零食的时候从来都是双份。
他当初因为强出头被校外的混混群殴的时候,也是宋亚轩冲进来什么也不说就是干,最后他们两个被打的鼻青脸肿。
当时宋亚轩说的一句话他记得很清楚“一次没服气,就一直揍,直到他们看见咱就绕着走。”
当时初出茅庐的陈时眼睛都亮了,这是什么狗屎运,虽然被揍的很惨,但是能遇上这么个主儿,也算是走运。
所以别人说宋亚轩装逼的时候,陈时就会像疯狗一样对着那些人说“你们懂什么,他才是最有心的人。”
然后通常陈时就会翻一个白眼,既是表示对他们的无语,就是一种无声的炫耀——我家老大,只有我懂!
“轩哥,没事儿,以后多的是机会。”陈时低声对着宋亚轩说着。
宋亚轩点点头,随意翻着课本一页又一页,等到英语听力都放完了,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页码。
还有机会吗?
宋亚轩不知道,也想不出以后。
——
聒噪的操场上围着一圈又一圈人,烈日炙烤着大地,试图从中压榨出最后一点水分。
灼烧的日头混着湿热的空气游荡在操场,塑胶跑道早就顶不住暴晒一股接着一股冲鼻的味道缭绕在空气中。
由于天气原因,原本一天八场的篮球赛改换成一天四场——上午八九点四个班级,下午五六点四个班级。
饶是这样安排,夏日的阳光也丝毫不逊色,竭力发出最热烈的欢呼。
抽签决定比赛顺序,三班和一班是首场,自己班的同学早就围着篮球场分拨站好,看似和睦友善,实则暗暗较劲。
宋亚轩和他们班参赛的同学们已经磨合了快一周左右,战术什么的也都差不多了,今天一早这些人又趁着早自习练了一会儿,找找手感。
这会儿正在更衣间准备上场。
“轩哥,喝点水。”陈时拿着水递过去,充当队里的后勤保障人员。
宋亚轩拧开水抿了两口,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招呼着大家抓紧时间准备上场,再打两颗球找找手感。
宋亚轩摸了一下后颈的阻隔贴确认牢牢贴住之后就出去了,其他人跟在宋亚轩身后也一个个出去,像是战场上的士兵跟随着将军出征。
眼里满是斗志,血液都在沸腾。
全部队员出现在篮球场,刹那间就引起阵阵欢呼。
原本就高挑出众的外形,搭配上由本班“时尚总监”亲自指导设计的白色球服,效果简直堪比当年校草海选现场。
对面一班的球服秉承他们一贯的风格,整体的黑色穿插几道暗红,神秘又不失气场。
猛虎和群狼的争斗,激起场外此起彼伏的欢呼呐喊声。
裁判把球抛下,宋亚轩一跃而起率先抢到球,顷刻间三班和一班的参赛队员四散在场上。
“轩哥,”
“防人!”
“刘耀文”
“差一点”
......
“打铁了。”
“诶、出界!”
......
场上队员紧凑的跟着球满场跑,周边的同学也不示弱喊着口号。
“一班一班,非同一般。勇往直前,大干一番!”
“三班三班,猛虎下山。管他几班,全都干翻!”
......
汗湿的头发顺着跑步带起来的风肆意飞扬,身上的球服湿个半身,顺着脸上滚下的汗珠大颗大颗淌进脖颈。
半场下来,三班明显强于一班,比分24:18。
中场休息十分钟,宋亚轩走过去,好几瓶水都递到他面前。
宋亚轩笑笑一股脑全都抱在怀里,走到树荫下休息一下。
陈时这时候正在给队里其他人分发矿泉水,没时间管他,宋亚轩低头胳膊支在大腿上调整呼吸,浑圆的汗珠直直滴到地面上,一会儿就小湿了一片。
宽大的影子挡住眼前的阳光,宋亚轩抬头看向来人。
“高凡?”
“喝口水,等会赢了比赛请你吃饭。”
高凡拧开他手里的水给宋亚轩递到面前,宋亚轩摆摆手说不用,用手擦了一下汗就离开了。
留下高凡和手里紧握的水瓶,刻意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盯着宋亚轩离开的方向,自嘲的笑了笑。
陈时看见宋亚轩过来忙把小电风扇杵到宋亚轩脸前,一边又招呼着人递过来湿巾。
“轩哥,怎么样?没事吧。”
也不怪陈时过分担心,参赛的拢共也没几个omega,偏偏宋亚轩又是他们班的主攻手,这天气又这么热,陈时是真害怕宋亚轩会撑不住。
打篮球难免会有磕碰,但是今天一班有个男生一直故意在挡拆的时候下狠劲撞人,宋亚轩对陈时说自己没事,叫他提醒他们班的队员们都注意点那个男生。
“我就说,刚才好几个人都说有个人贼他妈阴,这老子可忍不了,等我去跟裁判说一下。”
陈时说着就要去着裁判理论。
宋亚轩叫住他“你先别去,咱们又没什么实际证据,反而叫他们说咱们无理取闹,那到时候赢了也不光彩。”
“等比完了,咱们也跟他玩个阴的。”
宋亚轩看向那个男生不屑的挑了一下嘴角。
陈时登然明白宋亚轩的意思,玩阴人这招,咱们轩哥还没输过。
最后一场比赛结束之后,三班整整拉开十分的差距赢过一班。
宋亚轩他们一行人对着一班叫嚣,要不是有老师在场两个班就要直接开战了。
宋亚轩冲着对面做了一个鬼脸,嚣张的表情简直能气死对面。
比完之后两个班的同学陆陆续续回班了,宋亚轩慢吞吞在更衣间收拾东西。
“轩哥,我先走了。”陈时给宋亚轩使个眼色,意思是有人找。
宋亚轩会意,早就知道刘耀文会过来。
刘耀文还穿的球服,这会儿已经半干了,但是头发还是湿着,宋亚轩给他递过去一块干净毛巾。
刘耀文接着也没说什么。
“刚打完比赛就来找对手,不怕你们班说你是奸细?”宋亚轩笑着打趣刘耀文,拧开水往肚子里灌。
刘耀文停下擦头发的动作,猛然看见白皙的手臂上多了几道骇人的淤青。
刘耀文走过去抓住宋亚轩的胳膊,“刚才打球撞的?”
“嗯。”宋亚轩点点头,转身把刚才那块毛巾收到自己包里。
“下课先别去吃饭,等我过去找你。”
“有事,不用来找我。”宋亚轩乖顺的听着刘耀文的话,反驳起来也是丝毫不容改变的。
“要报仇?”刘耀文怎么能不知道宋亚轩在想什么,别人给他吃亏,他肯定是要报复回去。
“嗯。”
“我帮你。”
“能帮多久?”
宋亚轩没来由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沉默了。
良久不语,宋亚轩觉得没意思,越过刘耀文就要走。
刘耀文知道宋亚轩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他不会是现在这样,加上最近宋亚轩的表现。
刘耀文很慌张,他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感觉什么都不说会更糟。
他得告诉宋亚轩,虽然也没什么用。
“宋亚轩,我要出国了。”
宋亚轩顿住,转而回头换上那个不在意的神情。
“哦。”
宋亚轩继续往前走,鼻头却有点酸涩。
刘耀文愣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也是,本来就决定要走,再怎么做都已经造成了伤害。
陪伴是你的谎言,真正的离别没有生息。
刘耀文,你失信了。
都是骗子。